解析祥林嫂那一“笑”

　　《祝福》中的祥林嫂这个人物是旧社会最底层众多劳动妇女凄苦人生的缩影，她典型而又不失真实，然而，在这样一个苦人儿身上，鲁迅先生却给了她一笑，这又是为什么呢？
　　文章写祥林嫂再到鲁家后因其“败坏风俗”而失去了祝福时劳动的权利，只得在灶下烧火，此时她的心情是百无聊赖的，而旁边的柳妈一边洗着器皿一边用话语挑逗祥林嫂，对她冷嘲热讽，这种情况下，当祥林嫂终于找到一句“你倒自己试试看”来回击柳妈时，鲁迅先生写道“她笑了”。对此，有的同志这样理解：“祥林嫂在承担厄运之余，还要苦嚼别人的揶揄，所以这里的笑是祥林嫂面对精神摧残力图摆脱窘境的苦笑，笑中寓悲，笑中含泪。”（1998年36期《语文周报》）是的，匈牙利作家莫里兹也说过“穷人在想哭的时候也常常是笑的”，但我们又不能据此将这个人生活中的一切都笼罩上悲哀的纱网，我们必须结合语境进行全面的分析理解。
　　这里的柳妈，脸虽然打了皱，但在年节时依旧要到地主家里来帮工，可见就其社会地位而言与祥林嫂是没什么区别的，与这样一个人谈话祥林嫂也不必太拘谨。从对话内容上，也可以看出是柳妈在寻机挖苦祥林嫂的“再嫁之耻”，而祥林嫂也尽力给自己找理由以摆脱被奚落的处境，当她用“你倒自己试试看”一句给了柳妈一个无可奈何的回击时，她的心理应该是稍得宽适的，这时的“笑”应该是摆脱困境后作为“胜利者”的舒心的笑，柳妈也觉得这话是荒唐可笑的，所以她也笑，但在她心目中象祥林嫂这样的人是不可以占她的上风的，所以她那干枯的小眼睛一看祥林嫂的额角，又盯住她的眼，这使祥林嫂觉得了局促，思想又回到了现实的无聊赖中，不得不面对自己受歧视的地位，所以“立即敛了笑容”。
　　正是这一笑，才证明祥林嫂并不是天生木讷，她有正常人的生活和精神追求，是太多的苦难使她失去了笑的机会，而当环境稍为宽松，她就会显出她正常的人性。但是，即使是与柳妈一样同等地位的女人相处，也只能是一刹那！因此，祥林嫂的人的天性完全是给那封建礼教统治下的社会扼杀的。
　　仔细想来，更不禁为鲁迅先生这一生花妙笔叫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