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妆淡抹总相宜——散文的浓与淡
作者:佚名| 时间:2004/10/31 5:13:45 来源:会员原创 人气:3515
赤、橙、黄、绿、青、蓝、紫,构成了我们五彩缤纷、绚丽多姿的大千世界。不难想象,如果大自然失去了这些色彩,那么我们人类的生活环境将是何等的单调、乏味。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色彩是生命的象征,是对美的召唤;人们对色彩的追求,即是对生命的追求,对美的执着。刘勰在《文心雕龙·物色》中提出:“写人图貌,既随物以宛转;属彩附声,亦与心而徘徊”。由此可见,作家对色彩的追求,不是对其简单的还原和堆砌,而是一种能动的审美追求,一种审美感情、美学理想的追求。他们凭借对色彩的艺术加工和提炼,真实、典型地反映了生活与人物思想情绪,把自己的主观情感熔铸于细腻的笔端,才使作品具有了强烈的艺术感染力和诱惑力,给人以美的享受。为此,在赏析时必须披文入里,透辟揣摩把握,才能深挖细掘出作品的精髓。
散文中的浓与淡应该包括三个方面的含义,一指文中所显示出来的感情色彩,“浓”即感情浓烈、外现,“淡”即感情平和、内蕴;二指语言文字的特征,“浓”即浓墨重彩、文字华丽,“淡”即轻描淡写,语言朴实;三指文章作品所显示出的风格,“浓”即绚烂、绮丽,“淡”即淡雅、清峻。这三个方面中,语言文字是条件,是手段。感情和风格的“浓”与“淡”,要通过语言文字的“浓”与“淡”来体现;语言文字的“浓”与“淡”又反映着感情的热烈或平和,风格的绮丽或淡雅。在不同的作家或不同的作品中,既各有侧重,又辨证统一。这种辨证统一关系,可以概括为以下两个方面:从艺术风格上看,有的以浓为基础,但浓中见淡;有的以淡为底色,但淡中有浓。可谓是浓淡相益,相得益彰。下面仅选几篇美文作浅易的赏析和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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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志安
我的父亲是一个极普通的农民,劳动一生,默默死去,像一把黄土。黄土长了庄稼,却并不为太多的人注意。全中国老一辈的大多数农民都是这样。
他死于肺心病。这是严重威胁劳动人民健康的疾病之一。中国农民在平时,是不大主动去医院检查身体的,即有病躺倒,还要拖磨。我父亲民国十八年遭年馑时去南山背粮,走冰溜子,回来时冻掉了十个脚指甲,并且扎下了病根。以后一直半声咳嗽,而从不看病药。直到死前几个月,在我强迫下才去医院作了第一次心电图。医生打比方说:“机器运转一生,主机已经磨损,太缺少修复和保养了!”为了挽救,吃“心脉宁”一类比较贵的药。他问:“一瓶多少钱?”听说有三元多,半天沉默不语,后来就说:“不要买药了,我不要紧。”当我不在时,就偷偷停止服药。他一定计算过:一瓶药的价值要买近二十斤盐,要让儿媳们劳动好几天。
他平生也就知道劳动。繁重的劳动使他累弯了腰。不知创造了多少财富,自己却舍不得乱花一分钱。有一次我给了他两元零用钱让他买点好吃的,半年后他还在身上装着。在重病期间他出现了谵语,净念叨“把猪喂了没有”“把锄头安好”“麦黄了就快收”之类。临死时他默默流泪,留恋这个世界——他为之洒尽汗水然而仍不富裕的世界。
父亲从来无是无非,关心而弄不明白各种国家大事,可以说在精神上是贫困的。富有者被给与,贫困者被剥夺,那么他是被剥夺了:从前因为贫困而没有机会接受文化教育,后来倒是不断地接受各种政治教育,而终于都没有弄明白。但他显然没有遗憾过,因为他有劳动,因此而填补了一切缺憾。巧者劳矣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但他还有所求——祈求世事不乱,有安稳的日子。
他现在去了!黄土上劳动一生,最后回到黄土里去。黄土是博大宽容的,无论善与恶,最终收容了所有的人。
那时我跪在泥水里为他送行。我曾经想到过:他活了七十七岁,已很不易;而我们周围能活七八十岁的老人又实在太少。不是老人们不想活,也决非儿女们不孝顺,实在是因为生活水平太差。那么,尽快发展生产,改善人民生活,则是儿女们挽留老人多驻一时的最孝道的方法了。哭也徒然,哀也无助。死者长已矣,生者当勉力。
将军和领导人死了,会有无数悼文,因为他们功勋昭著。一个普通劳动者死了,我们撒下这一把黄土,并期望世人能够容纳。
[赏析]
邹志安(1947—1993),陕西礼泉人,他的《哦,小公马》和《支书下台唱大戏》连获第七、八届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一举跃上全国文坛。
邹志安的《黄土》,全文皆用白描,几乎全是清词淡语,可淡语中蕴藏着浓浓的亲情,在剪材上做到了疏密相间,虚实结合,而且在色彩上淡中有味。这篇散文虽题为《黄土》,但作者通过象征及借物喻人的表现手法,着力描写的是父亲,以及像父亲一样辛劳一生、默默无闻的中国老一辈的农民。作者没有正面描写父亲的肖像,也没有描摹他面部五官的表情,而是别具匠心地抓住几个细节,以极为简洁然而又是十分有力的文笔,透过细节描写,由表及里地展示了父亲丰富复杂的内心世界,生动形象地刻画了父亲的形象,表达了对父亲真挚的忆念。如文中通过医生所打的比方,形象地描写出父亲积劳成疾、病入膏肓的身体状况。“‘一瓶多少钱?’听说有三元多,半天沉默不语,后来就说:‘不要买药了,我不要紧。’当我不在时,就偷偷停止服药。”父亲的这些话语虽简短却细腻地反映出父亲对自己十分悭吝,舍不得花一分钱的丰富内心世界。人们常说“惜钱如命”,为省钱,一个人连生命都无足轻重了,那将是怎样一种痛楚的心境。父亲重病期间的谵语,读来无不令人潸然泪下。关键就在作者对他所描写的人物的心理动态有深入的揣摩、深刻的体会,所以写起来,情藏于文。父亲关心而弄不明白的各种国家大事,既反映了他的爱国情结,也表现了他的愚昧无知。由此可见,散文的“浓”与“淡”,不仅指作品形式上的色彩运用,也指情思兴致,即作者在朴素、恬淡的叙述、描写中融入了浓浓的亲情,“美至无奇为至美”,从看似平凡的生活细节中,努力捕捉这些普通人灵魂上的“光点”,讴歌他们身上未重染过的人性美、人情美。尽管作者文笔质朴,用淡笔勾勒细节及人物的心理,似乎是一幅淡雅素净的图画,但是蕴意深刻,题旨鲜明,显示出淡中显浓的艺术魅力。
[美文推荐] 画 山 绣 水
杨朔
自从唐人写了一句“桂林山水甲天下”的诗,多有人把它当做品评山水的论断。殊不知原诗只是出力烘衬桂林山水的妙处,并非要褒贬天下山水。本来天下山水各有各的特殊风致,桂林山水那种清奇峭拔的神态,自然是绝世少有的。
尤其是从桂林到阳朔,一百六十里漓江水路,满眼画山绣水,更是大自然的千古杰作。瞧瞧那漓水,碧绿碧绿的,绿得像最醇的青梅名酒,看一眼也叫人心醉。再瞧瞧那沿江攒聚的怪石奇峰,峰峰都是瘦骨嶙嶙的,却又那样玲珑剔透,千奇百怪,有的像大象在江边饮水,有的像天马腾空欲飞,随着你的想象,可以变幻成各种各样神奇的物件。这种奇景,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诗人画师,想要用诗句、用彩笔描绘出来,到底谁又能描绘得出那山水的精髓?
凭着我一枝钝笔,更无法替山水传神,原谅我不在这方面多费笔墨。有点东西却特别触动我的心灵。我也算游历过不少名山大川,从来却没见过一座山,这样凝结着劳动人民的生活感情;没有过一条水,这样泛滥着劳动人民的智慧的想象。只有桂林山水。
如果你不嫌烦,且请闭上眼,随我从桂林到阳朔去神游一番,看个究竟。最好是坐一只竹篷小船,正是顺水,船稳,舱里又眼亮,一路山光水色,紧围着你。假使你的眼福好,赶上天气晴朗,水面平得像玻璃,满江就会画着一片一片淡墨色的山影,晕糊糊的,使人恍惚沉进最恬静的梦境里去。
这种梦境往往要被顽皮的鱼鹰搅破的。江面上不断漂着灵巧的小竹筏子,老渔翁戴着尖顶竹笠,安闲地倚着鱼篓抽烟。竹筏子的梢上停着几只鱼鹰,神气有点迟钝,忽然间会变得异常机灵,抖着翅膀扑进水里去,山影一时都搅碎了。一转眼,鱼鹰又浮出水面,长嘴里咬着条银色细鳞的鲢子鱼,咕嘟地吞下去。这时渔翁站起身伸出竹篙,挑上鱼鹰,一捏它的长脖子,那鱼便吐进竹篓里去。你也许会想:鱼鹰真乖,竟不把鱼吞进肚子里去。不是不吞,是它脖子上套了个环儿,吞不下去。
可是你千万不能一味贪看这类有趣的事儿,怠慢了眼前的船家。他们才是漓江上生活的宝库。那船家或许是位手脚健壮的壮族妇女,或许是位两鬓花白的老人。不管是谁,心胸里都贮藏着无数迷人的故事,好似地下的一股暗水,只要戳个小洞,就要喷溅出来。
你不妨这样问一句:“这一带的山真绝啊,都有个名儿没有?”那船家准会说:“怎么没有?每个名儿还都有来历呢。”
这以后,横竖是下水船,比较消闲,热心肠的船家必然会指点着江山,一路告诉你那些山的来历:什么象鼻山、斗鸡山、磨米山、螺蛳山……大半是由山的形状得到名字。譬如磨米山头有块岩石,一看就是个勤劳的妇女歪着身子在磨米,十分逼真。有的山不但象形,还流传着色彩极浓的神话故事。
迎面来了另一座怪山,临江是极陡的悬崖,船家说那叫父子岩。悬崖上不见近似人的形象,为什么叫父子岩,就难懂了。你耐心点,且听船家说吧。
船家轻轻摇着橹,会告诉你说:“古时候有父子二人,姓龙,手艺巧,最会造船,造的船装得多,走起来跟箭一样快。不料叫圩子上一个万员外看中了,死逼着龙家父子连夜替他赶造一条大船,准备把当地粮米都搜刮起来,到合浦去换珠子,好献给皇帝买官做。粮米运空了,岂不要闹饥荒,饿死人么?龙家父子不肯干,藏到这儿的岩洞里,又缺吃的,最后饿死了。父子岩就这样得了名,到如今大家还记着他们的义气……前面再走一段水路,下几个险滩,快到寡婆桥了,也有个故事……
究竟从哪年哪代传下来这么多故事,谁也说不清。反正都说早年有这样个善心的老婆婆,多年守寡,靠着种地打草鞋,一辈子积攒几个钱。她见来往行人从江边过,山路险,艰难得很,便拿出钱,请人贴着江边修一座桥。修着修着,一发山水,冲垮了,几年也修不成。可巧歌仙刘三姐路过这儿,敬重寡婆婆心地善良,就亲自参加砌桥,一面唱歌,唱得人们忘记疲乏,鼓气把桥修起来。刘三姐展开歌扇,扇了几扇,那桥一眨眼变成石头的,永久也不坏。
……前边那不就是寡婆桥?你看临江拱起一道石岩,下头排着几个岩洞,乍一看,真像桥呢。岩上长满绿盈盈的桉树、杉树、凤尾竹,清风一吹,萧萧飒飒的,想是刘三姐留下的袅袅的歌音吧?
船到这儿,渐渐接近阳朔境界,江上的景色越发奇丽。两岸都是悬崖峭壁,累累垂垂的石乳一直浸到江水里去,像莲花,像海棠叶儿,像一挂一挂的葡萄,也像仙人骑鹤,乐手吹箫……说不定你忘记自己是在漓江上了呢!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一座极珍贵的美术馆,到处陈列着精美无比的石头雕刻。可不是嘛,右首山顶那块石头,简直是个妙手雕成的石人,穿着长袍,正在侧着头往北了望。下边有个妇人,背着娃娃,叫做望夫石。不待你问,船家又该对你说了:早年闹灾荒,有一对夫妇带着小孩,背着点米,往桂林逃荒。逃到这里,米完了,孩子饿得哭,哭得夫妇心里像刀铰似的。丈夫便爬上山顶,想了望了望桂林还有多远,妻子又从下边望着丈夫。刚巧在这一刻,一家人都死了,化成石头。这是个神话,却又是多么痛苦的事实。
江山再美,谁知道曾经洒过多少劳动人民斑斑点点的血泪。假如你听见船家谈起媳妇娘(新娘)岩的事情,你更能懂得我的意思。媳妇娘岩是阳朔境内风景绝妙的一处,杂乱的岩石当中藏着个洞,黑黝黝的,洞里是一潭深水。
船家指点着山岩,往往叹息着说:“多可怜的媳妇娘啊!正当好年龄,长得又俊,已经把终身许给自己心爱的情郎了,谁料想一家大财主仗势欺人,强逼着要娶她。那姑娘坐在花轿里,思前想后,赶走到岩石跟前,她叫花轿停下,要到岩石当中去拜神。一去,就跳到岩洞里了。”
到这儿,你兴许会说:“这都是以往的旧事了,现在生活变了样儿,山也应该改改名儿,别尽说这类阴惨惨的故事才好。”
为什么要改名儿呢?就让这极美的江山,永久刻下千百年来我们人民艰难苦恨的生活吧,这是值得引起我们的深思的。今后呢,人民在崭新的生活里,一定会随着桂林山水千奇百怪的形态,展开他们丰富的想象,创造出新的神话,新的故事。你等着听吧。
一九六一年
[赏析]
杨朔(1913—1968),原名杨毓晋,山东蓬莱县人。和刘白羽、秦牧一起被称为我国当代散文三大家。其散文三大特征:浓郁的诗意;新颖精巧的构思,曲折有致的结构;语言凝练、活泼,含蓄、明朗。
杨朔的《画山绣水》细致而丰腴地描绘了桂林山水的妩媚和秀丽,在我们面前展现了一帧帧美的画幅:“最恬静的梦境”的漓江水、江上老渔翁捕鱼的神奇景象以及磨米山、寡婆桥等等奇山怪石,一处风景,引出一个美妙动听的神话故事。作者文笔起落,挥洒点染,语言浓丽明快,或着意浓抹,或悉心淡妆,在构思上以美写情,景情相生,把情写得更浓更美。“色彩即思想。”(列宾语)不但色彩可以反映被描写对象的思想意义,而且作家自身的思想倾向、美学趣味也必然表现在对被描写对象的色彩运用上。在作者笔端,山水风光、花虫鸟兽,无一不附着着美的神韵,而这一切恰似五彩缤纷的光束,始终对准普通劳动者的心扉,即以充满着如诗如画的场景来衬托渲染人物的精神面貌。该文以画山绣水,“凝结着劳动人民的生活感情”、“泛滥着劳动人民的智慧的想象”作为画卷之间连缀的内在思想红线,作者热烈的感情充溢于画卷之中,情绪心境的色彩完全附丽在这景物的感受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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逯耀东(台湾)
不知从什么时候,我开始喜欢这个小咖啡馆。现在连名字也忘记了,只记得咖啡馆在座小楼上,没有修饰的木楼坐落在宁静的河边。在这个楼上,我消磨了许多黄昏和夜晚。
每当我扶着松木的楼梯,旋回而上时,就嗅着一阵令人欣喜的林野芬芳。上楼后,我想拣一个临窗的位子,眺望窗外河旁的垂柳,倒印在静静的河水里。河不宽,越过河上那座古朴的木桥,是丛森郁参天的松林。林间有条笔直的大道,通向那座虽然巍峨,却已褪色的宫殿。在白天,那里会招引一些无端的观光喧嚣,可是现在却静穆了。神庙的飞檐,庙后的青山,庙前的森林,河里清澈的河水,河旁依依的垂柳,都浸沉在黄昏玛瑙的雾里。
我喜欢这里,倒不是那份难觅的宁静,而是那没有油漆的木桌上,一只插着白蜡烛的旧酒瓶。每张桌都有一只,瓶上还残留着昨夜垂泣的烛涕。入夜后,每枝烛蒂都点染了,黄色的火焰烧去一圈黑暗,烛影下还有几个分散的人影,随着跃动的火焰跃动着。
昨夜,在这里,我送一个将到异乡去的异乡人,烛前抚摸着酒樽沉默相对,樽里的啤酒,在荧荧的烛火里,颜色变得更浓了。
窗外的夜也浓了,水晶似的明月当空,正是个早秋天气。但秋却落在异乡人的心上,恰合成个愁字。是离愁还是乡愁,早已无法分辨了。我们只是默默凝视着那烛涕顺着酒瓶淌下来,点点滴滴落在桌上凝固了。是的,明日我们又是天涯,但今夜确已真实地在这里暂时留住了。
[赏析]
逯耀东(1933—),江苏丰县人,台湾大学博士。著有散文集《异乡人手记》、《丈夫有泪不轻弹》。
《烛涕》是从《异乡人的黄昏》中节选出来的。本文采用了“移情于物”的表现手法,写出了客居漂泊的异乡人的离绪乡愁,所以“烛涕”具有象征的情韵。别离,这是一个永恒的主题,该文作者为表达自己对这些群体“没根的生活者”的主观感受,从特定的视角,着意撷取了色彩明丽、涵容着浓郁凄清情感的“对应物”,作为抒情的中介:把别离的时间安排在“早秋天气”的“黄昏与夜晚”;把别离的地点置之于“宁静的河边”“没有修饰的木楼”上的“小小咖啡馆”;而所写的景物是“河旁依依的垂柳”“静静(清澈)的流水”“古朴的木桥”“参天的森林”“褪色的宫殿”“黄昏玛瑙的雾”“旧酒瓶”“荧荧的烛火”;透过这些华丽的词藻,我们不难触摸到作者浓郁情感的涌动:这些景物无不附着着一层沉郁的离愁,承载着浓重的别绪,所渲染的气氛好似静谧,却难以掩饰别离时内心的躁动——“烛影下还有几个分散的人影,随着跃动的火焰跃动着”。“跃动”,是客居漂泊的异乡人抑郁不安的内心的外化;“烛前抚摸着酒樽沉默相对,樽里的啤酒,在荧荧的烛火里,颜色变得更浓了”。“沉默相对”,这和柳永的“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雨霖铃》),和徐志摩的“难得/夜这般清净/难得/炉火这般的温/更是难得/无言的相对/一双寂寞的灵魂”(《难得》)一样,细致入微地道出了“相见时难别亦难”的缱绻情愫。啤酒的“颜色变得更浓了”,一字千钧,意蕴万千,或许“浓”的是愁,或许“浓”的是情。这是客居漂泊的异乡人隐秘的内心世界的真诚袒露。整篇作品笼罩浓郁凄清的乡思乡愁,读来令人顿生一丝悲凉。
[思考练习题]
1. 请结合阅读材料,简要分析文中“父亲”这一人物形象。
2. “诗化散文”是杨朔散文的基本特征,试就其代表作《雪浪花》、《茶花赋》、《荔枝蜜》《樱花雨》中任选一篇加以鉴赏品味。
3. 以烛涕表现别离,这是古代诗人奇特的艺术想象,试找出三五句来加以佐证。
(潘文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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