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叙事角度看电影《罗生门》

作者:佚名  时间:2009/4/5 9:09:25  来源:会员转发  人气:4193
  电影《罗生门》是由著名剧作家桥本忍根据名作家芥川龙之介创作于1921年的短篇小说《筱竹丛中》改编的,是大导演黑泽明的惊世之作,被誉为“有史以来最有价值的10部影片”之一,历经半个世纪的时光依旧光彩夺目。  这里是从叙事角度去看看这部经典的《罗生门》。
  这是第二次看这部经典的电影。第一次是从纯欣赏的角度去看的,的确,当时看得很迷糊,直到第二次看它之前仍然不能体会这部经典大作。当第二次看它,有了不一样的收获,从不同的欣赏角度去感悟它的思想内涵,同时也领悟到了它的制作技巧。                                                                                                                    
  影片讲述的是在风雨交加的罗生门下,樵夫和行脚僧向打杂的转述着一桩隐晦的罪行以及案发后的一场审问:武士和他的新婚妻子真砂骑马乘穿过森林时,遭到强盗多襄丸的袭击,冲突的结果是武士丧命,他的妻子被奸污。审问中强盗说词是,武士之妻已经被他的男性魅力所征服,是她坚持两个男人中必须有一个为她而死,自己是在一场男人间的公平决斗中杀死武士的。武士的妻子真砂的证词却是,强盗制伏了她的丈夫,之后在他面前奸污了她,强盗离去后她把自己的短刀递给丈夫,请求丈夫杀死她;而这时自己忽然晕厥,无法解释丈夫的死亡。女巫作为灵媒提供的死去的武士的说法是:在被强奸之后,妻子竞答应随强盗私奔,还要求强盗杀死武士,强盗震惊于女人的蛇蝎心肠,愤怒地踢倒真砂,并问武士如何处置这个女人;真砂逃走了,强盗为武士松了绑,把他独自留在树林里,而武士则因为这种种耻辱自杀了,临死前有人取走了插在他胸前的短刀。樵夫向行脚僧和打杂的承认自己是案发现场的目击者,在他的描述中,强盗奸污真砂后要真砂做自己的妻子,真砂则要求两人决斗,二人觉得不值得为这样的女人搏命,真砂便以激烈言辞刺激二人,终于二人厮杀在了一处,而武士死在了刀下。而打杂的则认为樵夫为了掩盖短刀的不明去向而编造了某些情节。樵夫怀抱着弃婴走出残破、腐朽的罗生门,行脚僧的影子在门框中隐约闪现,影片嘎然而止。
  影片从强盗、武士之妻、武士、樵夫几个角度叙述同一个凶杀事件,在这个过程中,观众始终不能知道真相,观众的视角和人物是平行的,因为创作者没有采取全知全能的俯瞰视角,而是通过人物本身各自的叙述来逐步逼近真相,它的效果是在这几个平行叙述出现差异的地方构造了一个多面棱镜一层层一面面地折射出人性。这就是《罗生门》最大的叙事特点,也叫做第三人称视点。
  第三人称视点即叙述者是用他者的口吻叙述故事的,视点是附在影片中的某个人物之上的。接受者只知道人物身上所发生的事,人物心中所想的和人物没有经历过的事,在影片中不被叙述。《罗生门》的故事是由几个第三人称视点叙述的,强盗、武士之妻、武士、樵夫都是视点的出发者,视点的出发者随着影片的发展而变化,这种在影片中一直变化视点出发者的做法也许是跟现实最近的一种叙述方式,因为世界事实上是由一个“我”和无数“他”构成的。
  也许正是这种贴近现实的叙事方法成就了这部伟大的作品。对后来其他的很多电影,电视剧,生活小品乃至日常的说话都多少有些借鉴。对于影片而言,这种叙事方法为内容设置了不少的悬念,留给观众很大的想象的空间,这样就更拉近了观众和影片的距离,使得观众不能把自己置身事外。
  影片的开始,叙述的方式就很符合观众的心理,樵夫、行脚僧、打杂的三人因避雨而凑到一起开始聊天,聊一件任何人都感兴趣的凶杀案件,案件是事情的主体,却穿插于在罗生门避雨的行人的聊天中。叙事完全是以第三人称的角色,然而以他们的角度去讲述事情的经过时却有好象是当事人在陈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样,为掩饰自己的弱点而编造一套漂亮的说词,强盗的说法是他很英勇的和武士比剑,赢得美人归,武士的妻子把自己形容成贞女烈妇,武士则通过灵媒自称壮烈的切腹,而唯一知道真相的樵夫则因为偷了武士的短剑始终不肯吐露实情,最后才在“罗生门”这处地方全盘托出。其实,除了樵夫以外,其他两个人都是局外人。尤其是武士通过灵媒为自己做证人,这种叙事表现得很形象生动。
  在强盗承认自己的罪行,武士的妻子和武士提供证词的叙述中,细节方面描绘得很精确,人物的心理刻画得淋漓尽致,叙述中加以音乐和背景的强调,步步引人入甚,同时,叙述节奏把握得也很恰当,紧紧抓住了观众的心。
  到最后,影片的结尾出却忽意料的转折。三个人为事情的结局而争争吵吵,纷纷慨叹人心叵测,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正在这时,隐约传来婴儿的哭声。他们循声找去,看到了一个被遗弃的婴儿。打杂的上去把婴儿的衣服剥了下来,樵夫骂他是恶鬼,打杂的申辩说,生了孩子又把他丢掉的人那才是恶鬼呢!又揭露了樵夫偷拿了武士尸体上的短刀的行为,说得樵夫哑口无言。打杂的走了,深受触动的樵夫收养了婴儿,行脚僧感动地说:“亏得你,我还是可以相信人了。”雨停了,在夕阳的余晖中,行脚僧目送着樵夫抱着孩子渐渐走远……叙事,多多少少会带有个人的感情色彩,在影片前面,创作者完全是以局外人的角度去看待事情,像个不食烟火的圣人一样竭力展示人性中丑恶的一面,揭示了人的不可信赖性和不可知性,其结尾的人性化转折又将原有的对整个世界的绝望和对客观真理的疑惑,一改成为最终强调人的可信,赞扬人道主义的胜利和道德的复兴。从而体现创作者叙述事情的最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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