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的对手在哪里?

作者:佚名|  时间:2005/8/13 10:04:53  来源:会员转发  人气:1325

  
  人皆称孔子为圣人,孟子为亚圣,之所以称孟子为“亚圣”,不是没有道理的。
  孟子和同时代的许多人一样,准备将自己的思想卖给帝王家的,犹如孔子一样“沽之哉,沽之哉”,但却没能卖出去。但他却明知卖不出去,还在那里拼命地叫卖,可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故说他为“亚圣”是不为过的。做圣人是不容易的,人家称你为圣人,当然是好味道,然要身体力行,却难。盖因了圣人之道曲高和寡,走遍流水之高山,知音难觅。孟子就没能寻得一个知己。
  圣人厚道。像孔子就是如此。为了行仁义,忘记自己的一切得失。孟子是孔门之后子思的门生一系,当然也行儒道,我们说他行的是“王道”。王道应该说是最高的政治哲学与境界了,一旦行了王道,一国之前途是不可限量的。故孟子奉了一贯的主张“王道精神”,去各国游说。孟子去见了齐宣王,齐宣王应该说不是个暴君,人也坦率。对孟子亦算尊敬,把他养在宫里,好衣好食待之。一有空便同孟子聊天。当然,他们聊的大多是政治方面的事情。一聊天,孟子就同他谈自己的“王道”,就像一位推销员,一逢机会就推销自己的产品。无奈齐宣王像多数国君一样,只顾近利不思远谋。当时,诸子百家兴起,如纵横家、兵家等等均游走诸国,说动诸国君主,像秦国用了商鞅,富了国强了兵;楚、魏用了吴起,战胜了弱国;齐威王和齐宣王用了孙膑、田忌之流,国势大盛。那些人动用一张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诸国国君,并让该国国君马上看到了利益。那是个讲究“合纵连横”的年代,是苏秦挂六国相印的鼎盛时期。而孟子行的是“王道”,他讲唐、虞、三代之德,尽管道理很足,但离现实太遥远了。孟子讲的一套东西全是至理玉言,听起来是一首动听的音乐,看起来是一幅美妙的图画,然要行起来却难于上青天。故那个齐宣王,尽管听他讲王道,但总被他说得不耐烦。齐宣王有不少缺点,在孟子看来,这些缺点都可以变为优点。譬如齐宣王好乐,这在当时来说是非常要不得的事情,一国之君岂能好乐?你好乐了,就会影响到全国人民,这是有教化作用的,故好乐是要不得的。孟子却不以为然,他说只要与民同乐,何乐不可?弄得齐宣王没办法。孟子再以大道理去说动齐宣王,齐宣王不想听,便故意说自己好勇:寡人有疾,寡人好勇。孟子一点不惊讶,说这有什么稀奇的呢?《诗经》里说了,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此文王之勇也;《尚书》里也说过,武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此武王之勇也。孟子转而说到齐宣王身上,说:“今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民惟恐王之不好勇也。”
  齐宣王是想避开孟子的“王道”的,谁知又被他挟到“王道”上去。但他不想就此罢休,就像打太极拳一样,要把孟子的王道推开去,于是不惜一而再再而三地“损”自己:寡人有疾,寡人好货。货即财富。齐宣王在说这句话之前,孟子提到了周朝的王道政治,说那时的社会福利事业非常成功,认为:鳏、寡、孤、独这四种人,是社会上最困苦无依的人,文王时,凡是仁政爱民的措施,一定会先顾及到这些人,使他们得到利益。要照顾好这些人是要拿出钱的,齐宣王不想按孟子的意思去做,便故意说我有病我好货,意思是我小器我不想拿出钱。孟子一点也不以为意,说您好货有啥关系呢?《诗经》里说了,以前公刘也好货,但能推己及人,与民同好货。他对齐宣王说:“王如好货,与百姓同之,于王何有?”这算什么好货呢?应该好货得对呀!
  齐宣王一心想摆脱孟子的“王道”教育,然又摆脱不掉,有点恼了,但又不便发作,就再损自己:寡人有疾,寡人好色。这一下你孟老先生可以转身走了罢?我好色还吓不倒你?如果这样被吓倒,就不算是孟子了。孟子不但没走,反而说:“好色好啊,这有什么关系啦?《诗经》里不是说了么,文王的祖父???太王也有好色的档案。那一年太王为避狄人的攻击,带着外国太太姜女来到岐山察看地形。按理说这是多么的不对,你只管自己带了太太逃走了。其实不然,那时,太王国境之内,家家户户都是成双成对的,每个家庭都很美满。那是因为太王把好色之心推而广之,使全国的百姓都有美好家庭,这岂非是大好事!故孟子对齐宣王说:“王如好色,与百姓同之,于王何有?”
  既然齐宣王如此不肯合作,孟子可以死心了。但圣人行道总是千挫百折而不休。他仍然耐心地希望奇迹出现,还向齐宣王打比喻:“王之臣,有托其妻子于其友,而之楚游者,比其反也,则冻馁其妻子,则如之何?”王曰:“弃之。”曰:“士师不能治之,则如之何?”王曰:“已之。”曰:“四境之内不治,则如之何?”王顾左右而言他。
  你谈别人可以,怎么谈起寡人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但齐宣王忍下了,当然,脸色比以前冷得多了。孟子尽管还是不时地同他谈政治,但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只得整理行囊离开了齐国。孟子又到了魏国,见了梁惠王(即魏惠王)。梁惠王并没有齐宣王对待孟子那样的好态度,孟子去见梁惠王,梁惠王就居高临下地说:“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你瞧,一开始,梁惠王就对孟子不尊重:老头子(或者说老先生)啊,你不远千里来到我国,带来什么利于我国的计策呀?孟子说:“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好了,孟子又要对梁惠王讲他的“王道”了,而这个梁惠王是没有太好的耐心的,他只要看到眼前的利益。你说的话能马上带给我利益我就听你,否则,请免开尊口。可怜孟子,为了他的“王道”,根本顾不上自己的自尊心,还是继续他的“王道”说教,一遍又一遍,一套又一套地说给梁惠王听,梁惠王并不感兴趣,而他自己的兴趣不减,仍旧说,说,说。结果,梁惠王似乎感了点兴趣了,可惜梁惠王死了,新的皇帝即位了。新即位的皇帝叫梁襄王,这位梁襄王给孟子的第一个印象就是:望之不似人君,就之而不见所畏焉。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国君,而且对他根本没有必要的尊重,甚至不打招呼,连老头子都不叫一声,突然间毫无礼貌地问道:天不恶乎定?就是怎么定天下?他比梁惠王更实际更直接更露骨,意思是你废话别说,只要告诉我怎么定天下就行了。孟子虽然告诉了他许多至理名言,但这位“望之不似我君”的梁襄王根本听不进,即使听进去了也不想去实施。原先那位梁惠王虽然谈不拢,至少还可以与之谈。现在这位新王,连国君的样子都没有,看上去吊儿郎当的一副公子哥儿的派头,与他谈享乐可以,谈政治,没劲!故孟子只好卷铺盖走了。没有对手,终是一局空棋。没有好的皇帝,你到哪里去讲什么王道!罢罢罢,还是走吧。
  孟子与孔子都信奉自己的理想,并为这个理想奋斗终身而不改其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真圣人也!如果他也像苏秦、张仪、邹衍等人那样,为了谋取自己的个人利益自己的荣华富贵而去作一些长短之说,循着君主们的意图去获取短暂的利益,那么,孟子也就不成其为孟子了,根本就算不上圣人!
  做圣人难,不是有人说“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么?许多人欲做圣人,却不成功。心里苦闷得不行,便借酒浇愁:作什么圣人啊!还是安安耽耽地喝酒吧!只有在壶中乾坤里,方能一醉方休!这比作圣人舒服得多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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