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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演义》人物形象塑造方法述论
明代蒋大器在《三国志通俗演义序》中说:“若东原罗贯中,以平阳陈寿传,考诸国史,自汉灵帝中平元年,终于晋太康元年之事,留心损益,目之曰《三国志通俗演义》,文不甚深,言不甚俗,事纪其实,亦庶几乎史。盖欲读诵者,人人得而知之,若诗所谓里巷歌谣之义也。书成,士君子之好事者,争相誊录,以便观览,则三国之胜衰治乱,人物之出处臧否,一开卷,千百载之事,豁然于心胸矣。其间亦未免一二过与不及,俯而就之,欲观者有所进益矣焉。”罗贯中所塑造的故事情节和人物形象均是基于历史真实,然而不仅只是一种“事纪其实,亦庶几乎史”的真实,经过作者天才的想象力,再加以艺术上的生发,源于历史而高于历史,基于现实又高于现实,所以才能经久不衰,尤其是作者所创造的栩栩入生的人物形象,通过艺术化的渲染,虚构和夸张,虽然“其间亦未免一二过与不及”,但是自从出世以来,在民间几乎家喻户晓,脍炙人口。作者创作的人物形象为什么会有如此迷人的吸引力,达到了一种什么样的艺术高度?以及作者在创作时采取了什么样的艺术手法?笔者广泛征引材料,力图在前人基础上,从宏观到微观对作者的人物描写手法作一个大致的梳理。
〈一〉传奇化的人物描写
古往近来,论述者多及此。在早期最著名的当属毛宗岗,他在《读三国志法》这样评述小说所描写的主要形象:“吾以为三国有三奇,可称三绝:……历稽载籍,贤相林立,而名高万古者莫如孔明……是古今来贤相中第一奇人;历稽载籍,名将如云,而绝伦超群者莫如云长……是古今来名将中第一奇人;历稽载籍,奸雄接踵,而智足以揽人才而欺天下者莫如曹操……是古今来奸雄中第一奇人。有此三奇,乃前后史之所绝无者…”,书中大加笔墨倾注心血创造了“智慧,忠义,奸雄“的化身,不仅仅一种古典社会道德要求的必然,不仅仅寄寓了作者理想化的追求,而且更是一种传奇化的超人形象。这种传奇化的笔法古人已经论及,清代章学诚《丙辰札记》云:“《三国演义》固为小说,事实不免附会……诸葛丞相,生平以谨慎自命,却因有祭风及制造木牛流马事,遂撰出无数神奇诡怪……张桓侯,史称其爱君子,非不知礼者,《演义》直以拟《水浒》之李逵……关公显圣,亦情理所不近。盖编《演义》者……不脱传奇习气”。
鲁迅先生《中国小说史略》说及作者写人之失:“显刘备之长厚而似伪,状诸葛之多智而近妖”,这是鲁迅先生“以现代典型观评价作品得失所做的总结。”就刘备的仁德爱人、诸葛亮智慧的神妖色彩,以及关羽的勇武绝伦,这种离开现实生活中真实性较远的描写方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