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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层,并不是一个遥远抽象的概念,它就弥布于在日常生活的历史深处。关于底层的言说,历史逐渐形成了这样两种诠释方式:一是诗化、美化底层,正如蔡翔在文中所描述的优雅意境,“夏天,……这时,你会感觉到一种怀旧的忧郁,所有所有的梦在黄昏来临之际一起向你敞开。”底层的本相被遮蔽了,所有关于底层的真实记忆被一种知识分子的浪漫虚幻情怀所过滤,成为非现实的梦幻存在。关于这种类型的底层书写在废名、沈从文乃至当代汪曾祺、铁凝等等作家的笔下衍生出历史的轨迹(当然,我们并没有否认这种书写的价值)。一是丑化、漫画化底层形象。底层,在精英知识分子的心目中,“永远弥漫着肮脏、野蛮、贫穷、粗鲁等等的语词氛围”。底层的日常生活精神无从进入他们的审美视野,底层是他们启蒙改造的客观对象,而这种认知方式所形成的书写在中国思想界已经成为一种主流。当嘲笑陈奂生成为一种时髦时,有谁能够沉静地思考一下主人公内心深处所铭刻的历史创伤与苦难记忆,有谁能够体谅一个农民生存的艰难及其不得已而生的生命哲学?鲁迅的《祝福》最可贵的价值不在于对于祥林嫂这个人物(比如“眼睛”)的精彩描写,而在于对回到鲁镇的这个“我”的自我怀疑与审视,正是这一点体现出了一个作家的伟大情怀。从《呐喊》到《彷徨》,我们能够认识到一个知识分子内在精神的迁移。然而后来众多关于底层的言说只是继承了《呐喊》的启蒙精神,却“忘我”地忽略了《彷徨》的真诚坦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