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凡诡怪、意味深长的现代寓言——《庄周买水》赏析

　　著名诗人臧克家曾评价刘征的杂文“有一种非凡诡怪的艺术魔力，有讽有刺，但不剑拔弩张，读后，得到启发，引起深思，与之共鸣，令人心喜”。刘征写于1988年曾获《人民日报》“风华杂文征文”一等奖的《庄周买水》，立意深刻，构思精巧，可以说是一篇非凡诡怪、意味深长的现代寓言。
　　荒诞诡怪立意深刻
　　在这篇千字左右的杂文中，作者活用了《庄子》中《秋水》篇中“濠梁观鱼”和《外物》篇中“涸辙之鲋”两个典故和庄子形象，从中生发新意，赋予其时代的内容，引出重大的社会问题：在商品经济大潮的冲击下，学者庄周弃文从商，想养鱼致富，他为了买水，不停地奔走于东海、河伯等处，结果空转了一大圈，还得拿上花了高于原价几十倍的现款买到的一纸提货单，赶车载桶再赶往东海去取水。作者善于熔荒诞、严肃于一炉，化20世纪社会现实与2000余年前古老故事于一体，古人今事掺杂以古怪奇趣的故事新编体形式，巧妙讽刺了当时商品流通领域以权谋私、哄抬物价、凭空暴富的丑恶社会现象。
　　文章尤以结尾为胜：“忽然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躺在车辙里的一条小鱼”悲戚呼救，“猛听得一声雷响，油然云起，长养万物的甘霖就要下来了。庄周霍地跃起，敲着空桶唱道：‘秋水时至，百川灌河，泾流之大，两涘渚崖之间，不辩牛马……’”妙趣横生，令人喷饭，细品又意味深长，可怜待毙的小鱼使人想见到百姓生活的艰难、忧虑和期望；忽逢时雨骤至万物复苏的背后，寄托了多少人民对良好社会风气的深切呼唤啊！于荒诞离奇的背后是作者一颗　严肃、愤怒而炽热的心灵。因此，老杂文家严秀说：“愤怒揭发‘官倒’和买空卖空的投机发财行为的文章，何止千万篇，但刘征的一篇《庄周买水》何其优秀特出！”也更印证了夏衍的“杂文是诛伐邪恶、 匡正时弊的武器”（《杂文三忌》）科学论断。
　　细节刻画形象生动　　　　　　　　　　
　　刘征的杂文不仅角度巧、视野阔、思维奇、形式新，而且语言文字精警有致、生动传神，收到辛辣的讽刺效果。
　　就本文来说，作者在讲故事的时候尤其注重细节的刻画，例如，庄子“连忙迎上去苦苦哀求”，吴主任“又黑又圆的脸上凝着经久不息的笑容”，庄子“睁大了眼睛”“棘般的花白胡子在微微颤抖”“霍然跃起”等细节描写，寥寥数笔，生动传神。又如东海办事处通告牌上的苍劲有力的苍颉体，西装笔挺的办事员，长发披肩洋腔洋调和气的女秘书，濠梁吴主任的满面笑容和圆滑应对等白描手法，三言两语就勾勒出人物迥异的性格、不同的特征，使人如闻其声，如见其人，仿佛看到了自己遇到的某些活生生的官僚形象，具有极强的现实感和讽刺性。注重细节刻画，使作者追求荒诞有趣的艺术效果的同时，又离其形而传其神，从而使文章达到深邃的思想领域和完美的艺术形式的高度统一。这在刘征的其它诸如《“帮”式上纲法》《“砸”和“拜”》《庄周与鲫鱼》《关二哥传》等杂文中经常看到。
　　臧克家说刘征“一人而入四门，能诗、能文、能书、能画，四门之中，诗的成就尤突出。而诗分新旧，势均力敌，半斤八两，其中讽剌诗尤为秀拔，名篇佳句，常在人口”。刘征是文艺全才，虽自称杂文界的新兵，但却善于推陈出新，其《庄周买水》等一系列匠心别具独具风格的杂文在杂文艺术宝库中如同一颗明星一样璀璨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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