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上的“涅槃”——读梁衡的散文
作者:不详 时间:2008/2/19 15:19:59 来源:会员转发 人气:1934
而相比于梁衡的这些“山水有灵”的游记散文,梁衡的一系列人物散文却更有摧人心胆的震撼,其文倾注了浓厚的时代精神和忧患意识,倾注了一位知识分子关心国家命运、民间疾苦的良知。对于他的这种散文风格,我不知是用“文化散文”还是“政治散文”,抑或是其它来归类。
梁衡的人物散文,写的大多是人杰鬼雄,其中大多是名垂宇宙,家喻户晓的伟人,还有文惊当世,传之百代的文人。而这些跨越千年、百年的人物却从作者的笔端一一鲜活起来。梁衡的散文情理并重,以评带传,他写的人物在千年百年中已有定论上又重新给出评价,而这种评价又是不落窠臼的,他从人性的深层重新来诠释一位人物。而在梁衡的人物散文中,其主人公大多带有着某种的悲剧性的色彩,不管他笔下的瞿秋白,邓小平还是诸葛亮、范仲淹、辛弃疾、柳永、林则徐。从美学的意义上讲,悲剧能令人崇高,鲁迅先生又说“悲剧就是把有价值的东西撕裂给人看。”梁衡在他的散文中能神飞八荒、思接千载,思之所至,情之所钟,哲理和现实生活血肉一体地融合起来。《把栏杆拍遍》中辛弃疾,《青州说寿:一个永恒的范仲淹》中的范仲淹,《一座小院和一条小路》中的邓小平,无一不是层层剖析、情理交融的结晶。从这些人物的成功与失败、奋斗与牺牲、欢乐与悲伤的人生经历中,而致力于发现人物思想和人格的内涵,进而去追寻人生于天地之间的终极意义,去拷问一个人之于历史长河的价值。
在梁衡的《觅渡,觅渡,渡何处?》里,我们看到了一个毕生都在“觅渡”,直到临死之前一刻还探究生命归宿的瞿秋白形象。从某种意义上讲,瞿秋白的一生充满着一种不寻常悲怆之美,唯其悲怆和不寻常,才使他短暂的一生更具分量。文中写道:“一个人无才也就罢了,或者有一分才干成一件事也罢了。最可惜的是他有十分才只干成一件事,甚而一件事也没有干成,这才叫后人惋惜。”瞿秋白是一个才华横溢的才子,他文章、绘画、行医、治印无一不精,而就是这样一个文弱书生,当民族之难到来时,他却以书生之躯扑向了斗争的风口浪尖,以璞玉之身去堵决口。这种“飞蛾扑火”式的悲壮成为一代知识分子的理性之光,偏偏又是这样一个人,在淡然赴死之前,又抢着写了篇《多余的话》,将自己的灵魂仔仔细细地剖析了一番,向世人昭示他是一个多重色彩的人,给人以更多的思考。这种直逼人性深层的写法达前人之所无。
《大无大有周恩来》是周恩来百年诞辰纪念文章中最有影响的一篇,我是在《散文选刊》的一本合集上初次阅读到这篇文章的,读毕,摧人肝胆、荡气回肠,即被这种黄钟大吕般的气势所深深感染。总理的丰功伟绩、人格风范彪炳千史,对于伟人的一生如何着眼,梁衡独辟蹊径,浓缩了总理一生的“六无”:“死不留灰”、“生而无后”、“官而不显”、“党而无私”、“劳而无怨”、“去不留言”。从这些“大无”中又看到了总理所拥有的“大有”:大智、大勇、大才、大貌,还有大爱和大德。一位为国家、民族殚精竭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总理跃然于纸上,掩卷之余,不禁悱然。
真正伟大作品的诞生是要作家经历一场精神上的“涅槃”,也只有这种直入人物灵魂的深处着笔才可能打动每位阅读者。梁衡的散文,不管是片言只语,抑或是洋洋洒洒,都熔铸了作者浓烈的情感和理性的思考。拿起他的集子信手翻翻,我们都能找到精彩的段落:
“当我们只看他的事业,看他从容赴死时,他是一座平原上的高山,令人崇敬;当我们再看他对自己的解剖时,他更是一座下临深谷的高峰,风鸣林吼,奇绝险峻,给人更多的思考。”(《觅渡,觅渡,渡何处?》)
“当人格的力量达到一定的强度时,它就会迅如光速而追附万物;穹庐空间而护佑生灵。”(《大无大有周恩来》)
“一年后,他的长子,‘文革’中被迫害致残的邓朴方也送到这里,多么壮实的儿子啊,现在却只能躺在床上,他给儿子翻身,背他到外面去晒太阳。他将澡盆里倒满热水,为儿了一把一把地搓澡,热气和泪水一起模糊了老父的双眼,水滴顺着颤抖的手指轻轻滑落,父爱在指间轻轻流淌,隐痛却在他的心间阵阵发作。”(《一座小院和一条小路》)
“人人都为他的凛然正气所感召,都为他的忠义之举而激动,都为他的淡泊之态所净化,都为他的聪明才智所倾倒。”
“一个人不管他的官位多大,总要还原为人;不管他的寿命多长,总要变为鬼;而只有极少数人才在幸被百姓筛选,历史擢拔而为神,享四时之祀,得到永恒”(《武侯祠:一千七百年的沉思》)
“辛弃疾这个人,词人本色是武人,武人本色是政人。他的词是在政治的大磨盘间磨出来的豆浆汁液。他由武而文,又由文而政,始终在出世与入世间矛盾,在被用与被弃中受煎熬。”(《把栏杆拍遍》)
古人云:知人而论世,读诗以观心。读梁衡的散文,让我们不仅看到了伟人内心的真实情感,而且也认识了一位对历史、对时代具有敏锐感知的作家的心灵,它同样让我们在阅读、分享中陶冶、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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