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诗词中的王昭君

作者:佚名  时间:2014/10/28 15:08:39  来源:会员转发  人气:2544

  中国古代美女层出不穷,似乎只有汉代的王昭君名垂千古,人们对昭君的敬仰和怀念超乎寻常。特别是王昭君远嫁匈奴、出塞和亲的经历,更是广泛深刻地吸引着历代的文学家特别是诗词作家,他们为我们展现了各具特色的昭君形象。
  在历代诗词作品中,“怨”应该是一以贯之的基调。在宋代郭茂倩的《乐府诗集》中,收录了一首据说是王昭君自己的作品《昭君怨》。
  秋木萋萋,其叶萎黄,有鸟处山,集于芭桑。养育毛羽,形容生光,既得行云,上游曲房。离宫绝旷,身体摧藏,志念没沉,不得颉颃。虽得委禽,心有徊惶,我独伊何,来往变常。翩翩之燕,远集西羌,高山峨峨,河水泱泱。父兮母兮,进阻且长,呜呼哀哉!忧心恻伤。
  这首诗题解为王嫱有感而作,内容叙述了远嫁事件的始末,是昭君悲怨的总括。既有渴望入宫的理想,也有无从得宠的幽怨,更有远嫁的悲苦,还有思念故土的煎熬。
  昭君是不是这样充满了哀怨之情,我们不得而知,但是“怜其远嫁”确实是后代诗人吟唱昭君出塞的主题思想。这种思想可能来源于安土重迁的传统心理和历来对女子红颜薄命的同情。杜甫的《咏怀古迹五首》(其三)就是其中艺术性较高的一首:
  群山万壑赴荆门,生长明妃尚有村。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画图省识春风面,环佩空归夜月魂。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
  前人评论此诗,说“此诗风流摇曳,杜诗之极有韵致者”。诗以记叙昭君的遗事始,以凭吊昭君怨恨终,确实是“风流摇曳”。
  因为古代诗人是那样的同情王昭君远嫁异族的遭遇,所以也就情不自禁地把愤恨的矛头指向了造成昭君悲剧的皇帝。例如白居易的《昭君怨》:
  明妃风貌最娉婷,合在椒房应四星。只得当年备宫掖,何曾专夜奉帏屏。见疏从道迷图画,知屈那教配虏庭。自是君恩薄如纸,不须一向恨丹青。
  还是在白居易笔下,怨恨归怨恨,王昭君还是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遣她和亲的汉元帝将她召回。《王昭君》里作者这样为昭君代言:
  满面胡沙满鬓风,眉销残黛脸销红。愁苦辛勤憔悴尽,如今却似画图中。汉使却回凭寄语,黄金何日赎蛾眉。君王若问妾颜色,莫道不如宫里时。
  白居易的两首诗对后代影响很大,但是,不论是怨还是盼,他似乎都在从皇帝宠幸的圈子里为王昭君寻找着人生的幸福。如果留在皇帝身边能够获得幸福的话,王昭君远嫁胡虏的行为还会那么毅然决然吗?
  宋代王安石也有写王昭君的名作《明妃曲》,从更深的社会背景上看待王昭君的悲剧。是啊,古今帝王玩弄然后遗弃女子,昭君走与不走,会有更好的命运吗?
  明妃初出汉宫时,泪湿春风鬓脚垂。低徊顾影无颜色,尚得君王不自持。归来却怪丹青手,入眼平生几曾有;意态由来画不成,当时枉杀毛延寿。一去心知更不归,可怜着尽汉宫衣;寄声欲问塞南事,只有年年鸿雁飞。家人万里传消息,好在毡城莫相忆;君不见咫尺长门闭阿娇,人生失意无南北。
  可是,据史书记载,王昭君出塞和亲是自愿的。既然是自愿,似乎就不应该以远嫁为悲了。元代诗人虞集在《题昭君出塞图》一诗中这样说:
  天下为家百不忧,玉颜锦帐度春秋。如何一段琵琶曲,青草离离永未休。
  不知道历史深处的真实的王昭君看了这样的诗以后会是什么感受。
  还是那位王安石,在他的《明妃曲》第二首里,更是提出了“人生贵在相知心”的观念,不知道当年的王昭君,是不是和匈奴单于有过“相知”的邂逅,但是我想她该会为作者对男女感情的理解掬一把清泪的吧?
  明妃初嫁与胡儿,毡车百辆皆胡姬;含情欲说无语处,传与琵琶心自知。黄金植拔春风手,弹着飞鸿劝胡酒;汉宫侍女暗垂泪,沙上行人却回首。汉恩自浅胡自深,人生乐在相知心;可怜青家已芜没,尚有哀弦留至今。
  这是这位卓越政治家的进步思想,虽然他因为这首诗而饱受了痛骂。
  实际上王昭君的自愿和亲和她的悲苦并不矛盾。义无反顾地挺身而出,也许真的出自国家的需要,也许只是改变自身处境的需要。但是相比于寂寞宫中的漫漫长夜,昭君的选择实在还是一种无奈之举,是一种奋力抗争的自我解脱。命运并没有给予她更多的垂青,除了远行途中的艰难,思念家乡的悲苦,夫死嫁子的凄惨遭遇,她没有获得什么。
  也许只有昭君自己才能真正明白,她曾经经历了什么。因为从古到今,王昭君身上附着了太多的的文化意蕴,王昭君已经成为诗人们表达自己的政治或者文化观点的工具。
  有些诗人感叹国力衰弱,保护不了百姓才酿成王昭君的悲剧。欧阳修的又一首《和明妃曲》便是其中的上乘之作。
  汉宫有佳人,天子初未识。一朝随汉使,远嫁单于国。绝色天下无,一失难再得。虽能杀画工,于事竟何益。耳目所及尚如此,万里安能制夷狄。汉计诚已拙,女色难自夸。明妃去时泪,洒向枝上花。狂风日暮起,飘泊落谁家。红颜胜人多薄命,莫怨春风当自嗟。
  作为皇帝,受画师蒙蔽,致使宫中佳丽落于敌手,自己身边的事尚且如此,哪里还谈得上抵抗外来侵略,御敌于万里之外?一个人的悲剧透露了一个王朝的悲剧。
  有批评的就有赞颂的,有人就认为和亲是王朝兴盛时的一种民族政策,唐朝和清朝是也。所以昭君出塞和亲,和国家衰落无关,和民族屈辱无关,而是民族友好和解的假话。在他们眼里,反对和亲只是理学思想酱缸里熏染出来的狭隘的民族自尊心理的体现。
  唐人张仲素的《王昭君》就是其中的代表作品:
  仙娥令下嫁,骄子自同和。剑戟归田尽,牛羊绕塞多。
  似仙女般美丽的昭君出嫁给“天之骄子”, 汉朝与匈奴和好了, 他们把刀枪剑戟这些战争兵器为农具,用于耕牧,使生产得到了发展,塞上牛羊成群,一片繁荣景象。这首诗,艺术地反映和歌颂了昭君和亲的历史事实及其产生的积极作用。
  历史学家翦伯赞说:“王昭君已不是一个人物,而是一个象征,一个民族友好的象征;昭君墓也不是一个坟墓,而是一座友好的历史纪念塔。”在这里,早已化为历史尘埃的王昭君被彻底异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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