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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红楼梦》的荒诞叙事 　　　　　　　　　                   白水中学    刘军锋
   摘要：《红楼梦》的叙事既是写实的，也是诗意和象征的。《红楼梦》荒诞叙事，寓示作者对生命荒诞感的诗性体验，主要表现在语言层面，意味层面。探析《红楼梦》的荒诞叙事，具有文化意义，哲学价值和生命关怀。
关键词：《红楼梦》；荒诞；叙事 
    《红楼梦》的叙事巧夺天工，新时期《红楼梦》的叙事研究，也日益成为红学的一大热点。据高淮生和李春强两位先生统计，近２０年以来，尤其是２０世纪９０年代以来，“《红楼梦》叙事学研究的文章不少于９０篇，并有部分论著辟专章以叙事理论或借叙事学的观念审视与研究《红楼梦》。”［１］这些研究新见迭出，对全面深入阐释《红楼梦》大有裨益。但研究的基本问题主要集中在本事、总纲、主线、视点、时空、心理、风格和叙述人等方面，而对《红楼梦》的荒诞叙事，却少有涉猎，更乏正面系统论述。故本文拟从荒诞叙事切入，探析《红楼梦》语言的荒诞，意味的荒诞，解析《红楼梦》的超前之思。
一　语言的荒诞
      苏珊•朗格认为，艺术是有意味的形式。《红楼梦》作者开卷自题绝句云“满纸荒唐言”，就不仅是作者为防清代文字狱，而采取自我保护的障眼法，也是为表达他的“一把辛酸泪”，在语言特意选择的荒诞特质，这一有意味的形式。当然这并不代表，这部小说所有的语言都是荒诞的。荒诞语、史传语和诗化语等诸多语码，是并行不悖，密切融和在一起。正是这种语言符号的多元并存，使得《红楼梦》意蕴深邃，成为一部石破天惊，永远无法穷尽的奇书。其语言的荒诞主要表现为，大量运用谶语，人物语言的荒诞，以及叙述语言的荒诞。
（一）谶语的荒诞
　　谶语源于远古先民对语言神秘性的心理崇拜，也受到了秦汉谶纬说和唐代推背图的影响。谶语在小说中的运用，虽非《红楼梦》原创，但《红楼梦》的谶语叙事，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达到了其他小说难于逾越的高度。形式多样，有诗谶、画谶、令谶、谜谶、戏谶和梦谶等。集中体现在第５回，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看到金陵十二钗人物册子判词和听到的《红楼梦》十二支曲。金陵十二钗正册入选人物中，妙玉既非正宗贾府姐妹，又没有与贾家沾亲带故，她的入选只能说是貌似荒唐中定会别有深意。人物的安排上，多是一诗咏一人，独钗黛两人合传，亦甚荒唐；这些谶语的语意朦胧，实让人难以索解。如王熙凤判词中的“一从二令三人木”，胡邦炜先生曾列举了美国的周策纵、台湾的严明，以及大陆的梁归智等学者的观点，文末虽申述了个人的思考，却依然慨叹：“对‘一从二令三人木’这七个字至少提出了近十种解释，却至今仍然没有一种能使大家共同信服的结论来。以至于像林语堂这样的大学者也不得不承认：第三句猜谜，至今无人猜出，是一种遗憾。（见《平心论高鹗》）”［２］而谶语的最大荒诞，是通过预叙暗示人物的宿命。《红楼梦》判词暗示元春的死于非命，迎春被孙绍祖摧残致死，探春的远嫁和惜春的出家，“贾府四艳”免不了“原应叹息”的悲惨命运。第３０回金钏同宝玉随口说：“你忙什么！‘金簪子掉在井里头，有你的只是有你的’，连这句语难道也不明白？”第３２回，就写她投井而死，这种对自己命运的不幸而言中，的确让读者倍感“荒唐愈可悲”第３９回刘姥姥信口开河，诌出了一个名叫茗玉的女孩在雪地里抽材火，结果贾府莫名其妙就着火了。刘姥姥不安的是，本来想讨贾母的欢心，却弄巧成拙，让贾母心烦意乱。贾母不安的是，眼前现实中失火事小，导致她产生贾府即将遭祸的不祥预兆，才是最大的心头隐患。下人回话就避讳，将“失火”说成是“走了水”当代著名作家王蒙认为，“到现在为止，我没有看见任何人分析过这段描写，可是我看到这一段描写时始终有一种恐怖感。” ［３］这种荒唐言想起来，既是作者之感，也是小说主人公和读者所强烈感受到的。正是谶语的大量运用，使得《红楼梦》弥漫着浓郁的悲凉、神秘和宿命感。
（二）人物语言的荒诞
　　曹雪芹堪称杰出的语言大师，《红楼梦》的人物语言，高度个性化，充满诗意和象征。既浑然天成，又瑰丽荒诞。有的荒诞语是为了揭示人物的特定心理，如第７回写焦大醉骂：“不和我说别的还可，若再说别的，咱们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这里“红刀子”与“白刀子”的顺序颠倒，正活画出一个醉汉语无伦次的特定口吻。而甲戌、梦府、戚序、甲辰、舒序本均写为“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只能是点金成铁，失之毫厘而谬以千里；有的人物语言荒诞，重在点染人物个性，画龙点睛，给读者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如第２６回薛蟠误将唐寅认作“庚黄”，宝玉和众人都一起纳闷，真相大白后，薛蟠也觉得不好意思，只好自我解嘲笑道：“谁知他‘糖果’‘银果的’。”一个草包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