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忘的一句新诗(三则)

作者:佚名  时间:2008/3/24 7:50:04  来源:会员转发  人气:1028
  一、心中的“天平”
  我难忘的一句诗,其实只是一个比喻:“生命的天平”。这个比喻出自韩瀚的《重量》:
  她把带血的头颅,
  放在生命的天平上,
  让所有的苟活者,
  都失去了
  ──重量。
  这首诗是献给张志新烈士的。我难忘的第一次读到它时心灵的震撼。“生命的天平”从此成了我心目中的“天平”。
  “她把带血的头颅,放在生命的天平上”,烈士就义的惨烈,在这里诗化了。那场景,庄严、肃穆、平静,如同参与一场重大的仪式,如同接受一个自信定能通过的检验,如同交一份申请书、决心书,如同攥紧拳头举过头顶的宣誓……那形象,沉静、坚毅、果敢、高傲、轻篾,有一点悲怆,还有一点凄厉,然而整体是秋叶凌霜般的静美,是气贯长虹般的壮美。那美让人想起“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让所有的苟活者,都失去了──重量”,烈士牺牲的价值在这里量化了。“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生命的价值有轻重之分,古人已有经典性的描述。此诗妙在轻与重同在“生命的天平上”作零距离的比较,轻几何,重几何,给人以明确的量的概念,因而具有前所未有的震撼力。“天平”的一头是一个弱女子的“带血的头颅”,另一头是不计其数的有头有脸的“苟活者”──其中大多数是七尺须眉。两相对比,后者完全失去了“重量”──连“轻于鸿毛”的那点重量也没有。“重量”的悬殊与“体重”形成反比,耐人寻味,引人沉思。“千夫之诺诺,不如一士之谔谔”,“带血的头颅”是“谔谔”的代价,也是“谔谔”的极致!诗至此,已达到高潮;读诗至此,热血者当无不为之动容,而苟活者则必然无地自容。   
  此诗当为 20 世纪中国第一诗,我以为。
  二、永远善良
  安安有一首《祈祷词》,诗人在十分平和的诗句中,阐述了对善良的企盼和坚持。其中有一句是:“受骗千回,也不养成铁石心肠。”当时读时,如遇电击,周身震撼,过去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读后很长时间,仍被这句诗包围着,感动着,久久回不过神来。
  受骗,当然不是好事情。一个人受了骗,理应从中汲取教训,如鲁迅先生所说:“我们不再受骗了。”然而,诗人却说:“受骗千回,也不养成铁石心肠。”这种不合逻辑的坚定和执着,当然不是鼓励受骗,而是要把诗人追求善良、坚持善良的“心”,表现得淋漓尽致。
  诗中的“不养成”三字,尤为耐人寻味。开始我以为是一个排版错误,应是“养不成” 而不是“不养成”,“养不成”读来要流畅得多。可静下心来一琢磨,才发觉“不养成”是点睛之笔。这三个字倾注着诗人更强烈的情感,对诗的主题有着更深刻的揭示。“养不成”是事物发展的客观结果,而“不养成”却是诗人的主观努力.这就是说,诗人将会坦然地面对任何结果,而把“善良”进行到底。
  我还没有太多的人生经历。我不知道坚持善良,将会付出怎样的代价。但这句诗和我精神上有一种零距离的贴近,它让我的灵魂受到净化,我想说出来和大家一起分享这份感动和契合。
  三、外婆和妈妈
  那年冬天,外婆过世。她老人家一生辛劳,待我疼爱有加,她的离去让我伤心极了。不久,便读到了野谷的《外婆》。这首诗真像是为我写的。从此以后,每当我走到外婆遗像下面,总会情不自禁地吟诵诗中的最后一句:“外婆,你给了我妈妈”。
  全诗不长,且容我背录如下:
  又老又穷
  那就是外婆
  她总是不安地说
  “我没什么带给你”
  待我懂得时
  她已长眠地下
  有什么比得上你的深厚
  外婆,你给了我妈妈
  诗句可谓明白如话,自然如水。没有深奥的词语,也没有刻意营造的所谓“意象”,甚至连韵都没有,一切都如土地般纯朴。然而,就是这么普普通通的几句话,却让我读得泪流满面。我想,因为在不动声色的叙述下面,有着真实的情感蕴藏。这比那些不知所云的“诗”,不知要高明多少倍。它让我联想到了袁枚举过的孝子哭母的例子:“哭一声,叫一声,儿的声音娘惯听,如何娘不应?”不是写诗,却是真诗。
  这首诗到底是写外婆还是写妈妈,我至今还闹不清楚。当然,她写了外婆,“又老又穷”,“总是不安地说”,不过,这是欲扬先抑,更重要的是“待我懂得时”这一句,这里有着巨大的想象空间。而就全诗来说,写外婆似乎是为了写妈妈,妈妈到底怎么样,诗人什么也没说,但因为有了“外婆,你给了我妈妈”这一句,妈妈的可亲可爱一下子到了极致。孩子的发自内心的满足,不是对妈妈的最高评价吗?真是“不着一字,尽得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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