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与我

作者:下吉中学语文教研组 王三卫  时间:2006/4/12 18:39:34  来源:会员原创  人气:1165
  第一次接触到海子这个诗人,是我在上大一第二学期的一个粉黄色的下午。在书的封面看到一个个头矮小,头发和胡子皆很浓的小男人。仿佛看到一匹四支只趾爪摁着泥土从大地腾起的野蛮的豹子;一只五脏俱裂而咆哮着扑向太阳的血淋淋的豹子。就在那一瞬间,我从冥冥中感到他是我生命中灵魂深处的同行者,从此,关于海子的东西,我便开始留意。
  海子的诗歌,让人读起来总是面临一种逼近终极状态的生命情感。诸如其麦地的诗歌,绝望状态的爱情诗篇。奔赴太阳的那类形而上的诗篇,无不具有这种状态。俗话说得好:“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海子天自己搞,家境贫困,心气身高,心事颇重,心底奇寒,酒中问暖。这就决定了他的生存模型是实——空两界、人——神两界。海子的生命经理常常让感动流泪,我在孩子的诗中总能看到我的影子,我的痛苦,我的骄傲,我的自卑,我的希望,最让我深深震撼的是诗中的两大终极情结:一是生我养我的精神栖息住所——土地情结,二是无法割舍的无形实存的灵魂死结——儿女私情(未及)。
  土地养活人类,父母养育我们,在意识中对土地的挚爱全都是通过父母的呼吸和沉默实现的,与其说是父母让我们认识了土地,不如说我们通过土地这个载体认识了父母。生养在农村的孩子,对土地都有一种说不清的爱慕,只是小时候离土地相处太近,感受不到土地的神秘和博大,只有在远离故乡,奔赴在他乡之地,才会体悟到这人间难得情愫。这情愫遗留在个体生命中,它强行的占有个体的灵魂,并会在隐秘的岁月中因它欢乐、痛苦、肝肠寸断。
  父亲是农民,我是农民的儿子。父亲的形象和一切伟大,全部在土地上,对父亲的理解我不能脱离土地。父亲是一个宁肯在贫寒中别扭地生活,宁肯让大家看作无能之辈,也不愿放弃自己的操行的人。父亲又是在深深的叹息后。告诉我:“有太阳的中午下雨时正常的,人世间的事情不可能尽善尽美,总会有缺陷的。重要的事不要同流合污,要坚持自己的操行。”在这一点上,父亲的身教已使我深深体悟到做人的原则,并且成为我潜在的心理暗示。海子的诗篇也是如此……
  孩子写了许多关于麦地、麦子、粮食、胃的诗篇,我没有经历过饥饿,我很难理解粮食对胃的重要性,但我经历过贫穷,并生的体会到贫穷不是一种错,但是贫穷是一种罪恶。海子有一首诗是这样写的:
  那一年
  兰州一带的新麦
  熟了
  在水面上
  混了三十多年的父亲
  回家
  坐着羊皮筏子
  回家来了
  有人背着粮食
  夜里推门进来
  油灯下
  认清是三叔
  老哥俩
  一宵无言
  只有水烟锅
  咕噜咕噜
  谁的心里也是
  半尺厚的黄土
  熟了麦子呀!
  几句诗道出农人痛苦的心声,种粮食,流血汗,活命。艰难的希望,贫赘的生命,沉重的叹息。哎……
  对于我们这个传统的农耕民族,我们这个用胃、身体、甚至脸皮、人格为代价刻骨铭心的感受过饥饿的民族,在一代代相传的记忆基因中——吃——粮食——粮食中最好的粮食麦子。则曾经是我们所有的心思,我们不能用黄金来比喻麦子的珍贵,以为黄金对于我们来说是抽象的,也是不需要的。而只有麦子对于我们来说。才是生命攸关,使我们活命的根本。中华民族的成语、熟语、古训中所谓的饿殍满地,饥不择食,书中自有千盅粟等等。实质上都市饥馑的黄年,使粮食的派生词语。所以,我们这个被称作礼仪之邦的民族,才有了世界独一无二,也是最能体现生命真诚关切的见面问候:“吃了没有?”对于食物的关切,已成了储存在我们这个民族的胃部和神经末梢的集体无意识。
  卡莱尔说:“不曾哭过长夜的人,不足以语人生,一切伟大都是在泪里生长,从苦恼和穷迫中间迸出来的。“海子亦如此,他生长在一个贫穷的小山村,连吃饱穿暖有时也成为奢侈的愿望,所以在他的诗中有那么深的体悟。俗话说:“非亲身经历不能刻骨铭心。”海子少年时代就在潜意识中就要对父母尽孝对贫穷的家庭尽责。更在骨髓里面体悟出粮食和位的关系。
  2006年4月11日晚执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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