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花不与群花比——李清照的才华和性情

作者:佚名  时间:2006/11/14 12:59:58  来源:会员转发  人气:4442
   古时女子被比作花是常有之事,《红楼梦》中有一回“群芳开夜宴”更是将花喻女子推到了极致。但我却独喜宝玉在参加芦雪亭联诗时被罚去妙玉那讨来的那一枝梅。梅,位列“花中四君子”之首;林逋以之为妻,以鹤为子。于是,我也将它比一女子,这女子可好生了得,自己早就为梅,也为己身下了注脚:此花不与群花比。想必你也猜到了几分,她,便是易安居士——李清照。     
  易安出于书香门第,其父李格非为当时著名学者,官至礼部员外郎、京东路提点刑狱,出自韩琦门下,曾以文章受知于苏轼,也可算是苏轼的一位得意弟子。当然,今人只能从他的仅存著述《洛阳名园记》中领略一二了。其母传为状元王拱臣孙女,即亦可谓大家闺秀,名门之后。     
  老实说,当时拥有如易安相似家境的女子并不少,却惟独易安一人能在后世傲立于成千上万的须眉之中而不面露惭色,只此一项便与普通女子不同。少年的小易安轻快明朗,用“无忧无虑”来形容亦不显夸张。她天生颖悟,所谓具谢道韫的咏絮之才。可就我看来,天资禀赋还在其次,最要紧的是李格非的教育方式。文叔没有依照当时的传统家教来调教女儿,而是依其天性与之书看。在一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文叔给出了最大限度的宽松,易安也就得了最大限度的知识汲取。而正是因为父亲的宽容与鼓励,易安那段日子的词作尽是小女孩的心事,坦率自然,较之男性词人所代女子所作的思春、代少妇所作的闺怨,少了几分拘谨与模式化,多了几分单纯与真实。这是她作为女性给中国文坛的重要的逼真心境的还原,是她身前身后的任何男性作者都营造和假装不来的生而有之。提到这个时期的作品,往往逃不掉这一首《点绛唇》: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有人来,袜铲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这首词之所以著名且反复被引用,那是因为这首词的确很能反映一些易安在这一时期的真实状态:可爱、活泼、乐观、不束于礼教,敢于欣赏美,也敢于追求爱。她没有稼轩所谓的“为赋新词强说愁”,而是褪去所有的矫揉造作,仿佛在向世人宣告:不愁就是不愁,写得快乐些也无妨它成为名作!正是这段时间的清丽词风,影响了她一生的诗词创作,只写出真实感情,奠定了一条朴素路线,却正是感动他人的最好方式。     
  易安的才情就这样一点点诱发积累起来,等待哪一天的爆发,上天总是在冥冥之中就作下了安排。宋哲宗元符三年(1100年),易安17岁。“苏门四学士”之一的张文潜在叙述安史之乱的墓碑前题了一首诗,易安在闺阁中竟也听说,于是和诗二首: 浯溪中兴颂诗和张文潜 五十年功如电扫,华清宫柳咸阳草。五坊供奉斗鸡儿,酒肉堆中不知老。 胡兵忽自天上来,逆胡亦是奸雄才。勤政楼前走胡马,珠翠踏尽香尘埃。 何为出战辄披靡,传置荔枝多马死。尧功舜德本如天,安用区区纪文字。 著碑铭德真陋哉,乃令神鬼磨山崖。子仪光弼不自猜,天心悔祸人心开。 夏商有鉴当深戒,简策汗青今具在。君不见当时张说最多机,虽生已被姚崇卖。 又 君不见惊人废兴传天宝,中兴碑上今生草。不知负国有奸雄,但说成功尊国老。 谁令妃子天上来,虢、秦、韩国皆天才。花桑羯鼓玉方响,春风不敢生尘埃。 姓名谁复知安、史,健儿猛将安眠死。去天尺五抱瓮峰,峰头凿出开元字。 时移势去真可哀,奸人心丑深如崖。西蜀万里尚能返,南内一闭何时开。 可怜孝德如天大,反使将军称好在。 呜呼,奴辈乃不能道辅国用事张后尊,乃能念春荠长安作斤卖     易安的闺阁小词写得羞涩柔美,写诗竟有别样风味。大气、旷远、品评自如。对于易安而言,诗有诗的写法,而词,用她自己在《词论》里的话来说,就是:“别是一家”。在诗中,我们看到了一个不同的易安,一个男儿气的易安,一个豪放的易安。倒也趣哉!后世以词流传,而当世则以诗闻名。只此一首诗,易安的名气从此震动四方。当代才女张爱玲有语云:“出名要趁早!”,原来在千年之前,就有一位惊世才女实践过了。 
  只是这样一位惊世才女不久就遇上了女人最强的杀伤性武器——爱情。自古以来,都说嫁与赵明诚于她、于历史都是一段美丽的童话,可我却不以为然,相反,总觉得易安的悲剧命运正是以这一时刻、这一土地为起点的。不过,故事的起点还是很美的。大概是新婚燕尔的缘故,也或许是一切的矛盾冲突还没开始,我们欣喜地看到一位18岁少女蜜月时的调皮: 减字木兰花 卖花担上,买得一枝春欲放。泪染轻匀,犹带彤霞晓露痕。 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云鬓斜簪,徒要教郎比并看。真是满纸满纸小女人的柔情!撒娇般地甜蜜,羞涩般地自信。她的一颦一笑虽隐去了做他人女儿时的放声开怀,却在一举手一投足中尽显女人味。有人说她这首词写得香艳,可在我看来,能写出这样作品的易安正是对自己时时处处所表现、倡导的一个“真”字的最好诠释,写出了含有娇羞、散有调笑的爽朗女孩,嫁作人妻也还藏着从闺阁中带来的不拘。     
  可好景不长,易安的好日子没过多久,矛盾便开始了:父亲与公公的政见不合。她的公公是当朝宰相赵挺之。在清照出嫁之时,想必李格非多少有些暗喜:与宰相联姻,这可是政坛上的一个重要砝码。可赵挺之偏不认这个理,干过些诬陷东坡、迫害鲁直的勾当。李格非也因此被列元佑党人,革职回原籍。往好处说赵挺之那是不循私情大义灭亲,可于现实来讲,夹在中间的那个人就会显得尴尬,里外不是人的易安便不幸成为这么一个角色。     记得古代女子的“三从”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按理说易安已嫁作人妻,该以夫家为重,可那么多年的娘家情结怎能释怀?这看起来似乎有些玩笑了,而易安便这样在玩笑中摇摆。最终她还是选择给自己的公公写一封信,然而那么多辛酸和无奈,又是仅仅一句“炙手可热心可寒”所能道破的吗? 其实玩笑还没有结束。易安有一位表姐夫也可谓是千古名人,不过不是流芳百世,而是遗臭万年的那种。这个人便是秦桧。我们已无从知晓易安在作出后期那些悲愤满怀的国仇家恨之作时会否记起这样一位姐夫?是否会在心头划出一道阴影?是否会长叹一声,然后下笔千言?但我们知道的是,历史就是这样真真切切地开了个玩笑。难道这也算考验我们的女词人?或许我们更愿意相信这是一种磨练。     
  于清照而言,似乎上述的的那些玩笑她都不那么在乎,我们并没有从她那个时候的词作中过多地看到这方面的不平。因为她嫁到赵家来是为了找爱情的。她是个女人,她是个有才情的女人,她是个快乐地理想化一切的有才情的女人。所以她自然地理想化自己的爱情。在我的记忆中,这小两口是有过一段快乐日子的。那是在赵挺之死后一年,25岁的易安与明诚团聚,居青州。清照命其室曰“归来堂”,也就是从那时起,她取陶渊明《归去来辞》中的“引壶觞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颜,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一句而自号“易安居士”。与赵明诚在那里烹茶斗诗,琴瑟相合,谐调奏绝,“甘心终老是乡”。赵明诚撰《金石录》而易安“笔削其间”,颇有些红袖添香的意趣。这大概也是易安在出嫁后最快乐的几年吧!     可是后来就不对了,明诚拜官远离,致使清照思念苦不堪言。易安是得过甜头的人,所以在吞苦水时才更像从悬崖峭壁上一头栽下那般疼痛。 而正因为明诚的他乡远闯,才有了这首《醉花阴》: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一直以来,易安都是一位能笑则笑,遇哭却不一定会哭的女子,作为诗人,她感情细腻,作为女人,她性格刚强,自小练就的“乐观神功”使她在一段很长的路上都是微笑着的。但最终有那么一天,她的快乐慢慢消磨殆尽了,她也忍不住写一下自己的愁情,未料一下笔便是个绝世愁情,直压须眉。据说明诚得此词,认为极好,闭门三日,得词50首,杂清照词于其间,交付友人品评,友人言唯三句佳,正是易安之“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高下由可见之。 
  可单凭这些愁情,易安也许只能像很多同时代的芸芸众女那样,换得个格调低下的名号,即便不是如此,也不可能拥有“古今第一才女”的地位。但历史注定是要让这位天赋异秉的女子成为巾帼们傲视须眉的一块招牌,而要让须眉们低头,这块招牌恐怕必须牺牲自己的快乐,她逃不开“文章憎命达”的预言。于是,上天的考验拉开帷幕,明诚在易安46岁时卒于建康。这时,我们惊讶地发现易安真的就不快乐了;这时。我们竟然真正看到她的泪水。 那么久,易安都不曾好好地哭过。年轻时,也许是太快乐了,她好像从不写“泪”;在她少妇时的词作中,也有过泪,只是,那些泪都太肤浅,太单薄,太不引人注目,即使出现了“泪”,我们也不会认为她怎么不快乐。因为那时她只写“酒意诗情谁与共?泪融残粉花钿重。”,只写“泪湿罗衣脂粉满,四叠阳关,唱到千千遍。”。前者有酒有诗,写“泪”甚至有些调笑了,而后者也不过是普通的送别,这样的“泪”或许有些客套。对于这些“泪”,似乎没有人把它当一回事。     
  现在的“泪”就不同了。正如当我看到这首《孤雁儿》时,心被深深震了一下,我明白,易安这次是真的伤心了。 藤床纸帐朝眠起,说不尽无佳思。沈香断续玉炉寒,伴我情怀如水。 笛声三弄,梅心惊破,多少春情意。 小风疏雨萧萧地,又催下千行泪。吹箫人去玉楼空,肠断与谁同倚。 一枝折得,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    幽幽地问“肠断与谁同倚”,喃喃地说“一枝折得,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这时,她的泪不是一滴两滴湿润湿润“罗衣”、消磨消磨“残粉”,而是“千行”地流,万念地悲了。赵明诚亡故了,她的心便摇摇晃晃没有方向,失魂落魄地看不到未来,正如老舍所说,“言语是不够表达我的心情的,只有独自微笑或落泪才足以把内心揭露在外面一些来。”于是她的泪不自觉地落下,淌在风雨中,淌在箫声中,淌在无人可寄的一枝梅花中,即是淌在自己的心中。在此时此刻出现的泪才显得不多余,才不是可有可无,才是真实心情的体现。她的动情与感染力是因为她心中有爱,只不过那还是小爱。所以这些还不够,所以上天的考验还没结束。     
  于是金石散失。     
  于是误嫁于窥视其金石的张汝舟。     
  于是因告发张汝舟而自己入狱。     
  于是家破人亡、颠沛流离。    
  命运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将我们的快乐女神推向痛苦的深渊,并且越陷越深。她的悲伤和忧愁越积越多,摧毁了一道最后防线,我们惊异且惋惜于一位清纯天真女子的失去,我们仿佛还依稀记得她待字闺中的热烈或矜持,还依稀记得她关心过“绿肥红瘦”,还依稀记得她调皮地偷喝了一点酒,迷迷糊糊闯入“藕花深处”,以致“惊起一滩鸥鹭”——那场面,该是极壮美、极浪漫,几有非人境之感的吧!可历史终究是不会允许易安仅仅用这些安逸舒适的境界来感染我们的,历史仿佛想要布下“天罗地网”来成就她。它让易安成为一名官宦人家的小姐。一个从小读书长大的女孩,骨子里多多少少有一些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气度,对时局,对国家,始终怀着一份挥之不去的情结。这种情结融化于她的身体、她的思想、她的作品,以至于她的一生。而历史又偏偏要她身处乱世。试想,倘若在治世,她必定是赵明诚在生活和仕途上的得力助手,说不定能延续俗套的才子佳人故事的结局:被封为“一品夫人”之类。但倘若果真如此,她可曾会有后期那一篇篇凄美动人的词作?可曾会名垂青史被后人称道?可曾会留给我们那个年代完整而真实的记忆?也许不能吧,也许她就只能是湮没在中国文学的浩繁星辰中,做一颗小小暗暗无名无姓的石子,只有在后人心血来潮欲研究闺阁小词时拿来一阅其清丽,我们也可能就无缘去见一见她的清新自然了。而在乱世就不同了,她被迫离开曾经的家园,被迫在艰难中完成自己的研究,携着大箱大箱的金石,随着朝廷屈辱地南渡,我想,这时即使一个普通百姓也不会幸福到那里去,更何况易安不是一个简单的布衣白丁。也许谁都没有料到她在这样的辗转游走中竟然会有一种爆发,一种不同以往的爆发。仿佛在那一天,易安突然摒弃了原有的词作风格,一时间忘了对“诗庄词谐”的坚守,于是,一首《渔家傲》诞生了: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彷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 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漫有惊人句;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即使在现在看来,很多不明就里的人想破脑袋也猜不到这是易安的作品,更猜不到这是她人到中年时的作品,因为它似乎还透着些许少年的血气方刚。易安有些让我们心惊了,素来以婉约闻名的她竟大笔一挥就是豪放,绣口一吐就是气阔。其实我也有些诧异,即便我知道她是写过“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易安,是写过“水通南国三千里,气压江城十四州。”的易安。可转念又觉得不必怀疑。易安本身就不是全部属于哀愁的。她性格中的一部分明媚灿烂,如溪流于田间,日照于花丛。她在某时刻将身体内的这种精神表达出来,虽照样是为自己飘零所作的悲歌,照样是对国对时局的叹息,却拒不言愁。相对于国家的懦弱,作为女子的她却表现出一种惊人的抗争精神,虽然她并不像稼轩、务观那样大声疾呼地要冲锋陷阵,没有摆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架势,然而她的笔触细腻却又不屈,把对外敌入侵,导致自己离落失所的忧愤写入词作之中,壮气十足,不由使许多须眉低头侧目。     由此,我们看到一位明朗少女的脱胎换骨,长大成人。经历了那么多世事,她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俏皮的小姑娘,也不是娇气的小姐少妇。上天让她有小爱,更要有大爱,这时她的写作,因为家亡,更因为国破。     
  终于,我们被她最后的悲悯所震撼了。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著窗儿,独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是我们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作品,多数人也是从这里出发开始走近易安的。这里存有一种凄美绝唱的意味,而易安的愁到这里,才到达了淋漓尽致的地步。上天造了这么个天才女子,大概就是要让她写出这样的愁的吧!只有男女之情、家私之情未免太屈才,上天要她写的,就是为天、为地、为民众;为家、为国、为自己一大哭、一大喊,仅凭婉约就喊出了一点气壮山河来!易安真的做到了,她形神具疲,变冷清为凄厉,化惆怅于悲切。“寻寻觅觅”也始终不见,“点点滴滴”更激燃伤情。我们仿佛看见一位风雨中的老妇,怅然若失,神情恍惚,似有万千难解之结在手,紧闭双唇,蹦出的字似从齿间挤出一般,尖声凄凉。忽然想起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我独自走在雨中,夜色凄冷,万籁俱寂,只有水滴击打伞面的声音,突然诗性大发,张口却无语,只是喃喃地念出这首《声声慢》,有一种恍然偶遇的感觉,熟悉而亲切。这就是易安所泣血而出的最强音,具有一种独特的感染力。     
  如今,当我再次缓缓展开这位奇女子的生活画卷,回首她的一生时,却总觉得,易安该是一位相当坚强的女子,虽柔弱也率性,虽困苦也才情。众人评易安多用“婉约”,然而我认为,她在骨子里是个坚韧、倔强、既有女子的柔情和多愁善感,又有男子的阳刚和洒脱豪放的人,这样的气韵之于诗,就是大气磅礴,之于词,就是清丽不腻,之于人,就是易安。     梁衡先生称易安是“乱世中的美神”,这不免引来很多人琢磨起易安的相貌。其实,美丽只是用来安慰那些对自己其他方面的才能没有自信的女子的,易安则不同,她其他的才能太高,高到有理由对外貌表达不屑,甚至就可以说她不是不同于普通女子,而是不必和她们相同。所以我们无须庸俗地讨论美貌,因为易安即使没有这样的修饰,我们也必定会承认她的美,她的美源于气质,源于“腹有诗书气自华”。    
  她在创作上的与众不同,正是因为摆脱了其他才女的一般创作模式。少了些风花雪月的唯美,多了些随意自如的真性情。易安不以华丽的语言取胜,而是延续从创作初期就形成的写作风格,当你看到她写“试灯无意思,踏雪没心情。”,看到她写“甚一霎儿晴,一霎儿雨,一霎儿风。”时,你也许会感叹,大俗之中必有是大雅,不过是俗人将它写俗,雅人将它写雅罢了,而易安竟是如此厉害,白描几笔,便是沁人心脾的通透凉爽,毫不矫揉造作。     所以易安有别于普通女子。她是在别的女子成长于“温良恭俭让”的管教时成长于宽松的家教;她是在别的女子惺惺作态时敢于表现一个“真”字;她是在别的女子处于离乱而甘于憔悴时坚持自己对国、对民的慨叹。她不摇摆于玩笑,不迷失于乱世,她在自己的意志中坚强地绽放花朵。她也许不是一位绝世美女,但她在精神上早就远远超过了同时代的一切其他女子。因为她就是一枝梅,在料峭中成长,在严寒中含苞,倔强而高傲,是普通人“下笔便俗”的特立独行,是不与百花争春的气度。 她自己则写得更好—— 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点缀琼枝腻,香脸半开娇旖旎,当庭际,玉人浴出新妆洗。 造化可能偏有意,故教明月玲珑地。共赏金尊沉绿蚁,莫辞醉,此花不与群花比。     
  其实不是不能比,不想比,而是其他的花都无法与之同日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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