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生活的艺术
作者:理查德·沃克尔默 时间:2009/10/25 9:25:25 来源:odyssey 转发 人气:490
我们田园式的漫游结束了,当然我们又得回到支付贷款、工作以及塞满了衣服的洗衣机的世界中来。“这是使我平淡的礼物,”我发现自己偶尔哼起来,“这是使你自由的礼物。”我是多么向往那种平淡啊,但我能在哪儿找到它呢?
“我们的生活都被琐事浪费掉了。简单化,简单化。”这是亨得•戴维•梭罗的名言。这句来自蒸汽机船和牛拉犁的时代的回音萦绕在我耳边很长一段时间了。而梭罗本人也只是在瓦尔登湖畔自己造的小屋里度过了两年时光。而亨利无妻,无子,无工作——他不必为利率的涨跌这类事情伤脑筋。
我的生活“吸引”着琐碎,好像我的座右铭是“复杂化,复杂化”。并且我发现并不是我一人这样。可是有一天,我有关简单化的想法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那时我拜访一位物理学家,他的办公室是一座耸立在伊利诺伊农场的塔楼。透过窗户我们看到在下面很远的草场上的一个巨大的圆形物——那是实验室的占地方圆几英里的粒子加速器,“它是一种计时器”,他解释道,加速器使物理学家能研究创世纪后的那一瞬间发生的种种情况。那时的宇宙要简单得多,他解释说,可能只有由一种力和一种微粒组成的一个小点。现在有很多种力,很多种微粒,并且包含各种东西:从恒星、各星系到蒲公英,大象和济慈的诗。
我从那个塔楼上开始认识到复杂化是上帝的计划的一部分。
内心深处,我们感觉到这一点,我们轻蔑地谈到头脑简单的傻瓜。没有人愿意被认为是头脑简单。
但我们无视复杂化却是危险的。一次,我买了一所房子。我非常喜欢它的环境,所以不自觉地避免探究它可能有的缺陷。它终于为我所有之后,我却发现,它需要隔热,需要覆顶,需要一个新的供热系统,需要新窗户,需要新的污水处理系统——需要一切。那老房子成了一个累赘。在它上面的花费远非我所能负担,而我精神上的付出却更高,这一切只因我无视复杂化。
甚至一项普通的支付都不会是简单的——你必须考虑,你的保险单上到底包括哪些项目?然而与道德问题相比,经济问题还算是简单的。
我十岁时的一天下午,发觉自己成为一群放学后的孩子们的头。我必须尽快使他们高兴起来,否则,我这个头将当不长。正在这时,我看到了乔。
对于他的年龄而言,乔是一个少年巨人。他全家是从欧洲移民过来的,他有着清微的土音。
“咱们捉住他!”我说。
我的小队野蛮人马团团围住了乔。有人抢走了他的帽子,我们就用它来玩起游戏。乔跑回了家,我就把他的帽子当作了战利品。
那天晚上,我家的门铃响了。乔的父亲,一个面带愁容、说话土音很重的农民,来向我要乔的帽子,我局促不安地还给了他。“请不要为难乔,”他真诚地说,“他有气喘病。如果他喘起来,要恢复是很困难的。”
我感到心情沉重,胸口像有块铅。第二天晚上,我走到乔的家,他正在花园里翻土,他警惕地看着我走近。我问是否可帮他的忙。“好吧,”他说。从那以后,我经常去帮他,我们成为很要好的朋友。
(就这样,)我向成人迈进了一步。省视自身,我看到了各种可能,就像一团缠结的金属线。这条红线是走上邪恶的可能,它只需无视别人的痛苦,这条白线是体谅别人的。我可以控制该如何联接所有的线—这只是我做何种决定的问题。我已发现了复杂,发现它是一个选择、成长的机会,它的代价就是责任。
也许,那是我们渴望平淡生活的一个理由。在某种程度上,我们想做小孩,让其他人担负那种难以承受的责任。
我们就像小麦,生长在土地上等待着成熟。通过尽可能多地理解宇宙的复杂性使我们智力上成熟,通过各种选择使我们道德上成熟,通过睁开眼睛认识创世纪的无心的琐碎使我们心灵上成熟。
一天下午,我在院子里捡起了一片枫树的落叶,近看它是黄色的,带有一道道的红色,而从离眼睛一臂之长的地方看,它是桔黄色的。它的颜色取决于我如何看它。
我对这片树叶如何度过它的一生,如何把阳光和二氧化碳化为养分了解一些,也知道我们和其他动物吸入氧气而植物呼出氧气,同时植物依靠我们呼出的二氧化碳成长。我还知道,这片树叶的每一细胞中有一个细胞核,它所包含的化学物质——DNA,记载着让枫树成长和进行各生理活动的指令。科学家对此知道得远比我多,但即便是他们,也只不过对一棵枫树这一复杂的认识之海扩展了一小步。
我想我开始理解简单意味着什么。它并不意味着让我们无视世界的缤纷复杂,或避免使
我们成熟的选择。“简单化,简单化。”梭罗的意思是简化我们自身。
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必须:
关注于深层次的东西。简单的生活并不是必须要住木屋,种豌豆。它只不过是不让我们
的生命浪费在一些琐屑之事上。一位教授曾教给我集中思想的秘诀:关掉电视,阅读伟大的著作。它们会开启你的智慧之门。
“在人生之旅中一次只迈出一步。”我曾遇到一对天生失明的盲人夫妇,他们有一个三岁的女儿和一个婴儿,两个孩子都视力完好。对这样的父母来说,每一件事情都是复杂的:给婴儿洗澡,了解女儿的行踪,修剪草坪。可是,他们的生活却充满了微笑和笑声。我问做妈妈的如何知道活泼的女儿的行踪,“我在她的鞋上系上了小铃。”她笑着说道。
“等婴儿也会走路时你该怎么办呢?”我问道。
她笑了,“每件事都是如此复杂,问题未来之前,我是不会考虑解决它的。我每次只做一件事情!”
降低我们的欲望。英格兰小说家和剧作家杰罗姆•克拉卜克•杰罗姆抓住了问题的实质。他写道:“让你的生命之舟轻装前行,只载着你必需的东西——一个朴素的家和单纯的乐趣,一两个名符其实的朋友,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一只猫,一只狗,一个烟斗,足够的食品、足够的衣物以及富余的饮品,因为口渴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不久前,我飞回家看望我住院的父亲,他患的病使他的意识日渐消退。我满脑子焦虑不安:治疗?疗养所?费用?
他无精打采地萎缩在轮椅里—我所熟识的父亲只剩下一个枯萎而苍白的残躯。我心痛而迷惑地站在那儿,他抬起头看到了我,那时,我看到他的眼睛里闪现出意想不到的东西:认识,还有爱。他的双眼盈满了泪水。而我也是热泪盈眶。
那天下午,我的父亲从病魔的折磨中清醒过来。他又说又笑,再度成为我所熟识的那个人。后来他累了,我们把他扶上床。第二天,他记不起我曾来过,当夜,他过世了。
每个人的死亡都是按创世纪的神秘指示打开的一扇门。门开了,我们只看到黑暗。在那
样一个灰暗恐怖的时刻。我们意识到宇宙的浩瀚,多么复杂,远非我们所能认知。但那正是对简单的真正领悟:接受世界的无限复杂,接受困惑。
这样,我们才更能够品味平淡的事物,我们所爱的面孔,也许还有充满爱的眼睛。
这是最简单的东西,但这已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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