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盐饭的记忆
作者:吴春燕 时间:2012/6/28 16:28:25 来源:会员原创 人气:1113
八十年代前出生在农村的孩子谁没吃过油盐饭呢，它冒着热腾腾的饭香味，油滑晶亮，在年少的记忆里芬芳氛氲。
小时候家住偏僻的农村，家境贫寒，日子过得紧紧巴巴，没菜下饭是常有的事，这时，一碗香喷喷的油盐饭便成了我和哥哥最奢侈的享受。
那时候花生油之类的植物油在农村是很难得一见的，平常烧菜炒饭用的都是猪油，所谓猪油就是将猪的白肥肉放铁锅中反复熬炼出的油脂，炼过油之后的油渣喷香松脆，是小孩子一年中难得吃上几回的美食，看着孩子们伸长脖子咽着口水的模样，做父母的又怎么忍心，便用筷子夹上一两块送到孩子的嘴里，余下的则在孩子贪馋的目光中仔细藏好了，留着来客人的时候端出是一道好菜。
看母亲炒油盐饭是一件幸福的事。农村的灶台大都是土石垒的，母亲一把一把往灶里添着柴火，将铁锅烧得发烫后，在锅底放上半勺猪油和些许食盐，用锅铲搅几下，“刺啦”中冒出一股股白烟，油盐的香味便在灶台上空盘旋了，然后倒入剩饭，用锅铲不停反复翻炒，油盐便均匀地搅拌到米饭中，待饭粒炒至油光泛亮，锅底微微炒出锅巴时，一碗香气缭绕的油盐饭就算炒好了。
围在灶台边的我们早就迫不及待地拿了碗去盛，原本结块的剩饭经油盐炒过变成松散的颗粒，咬在嘴里硬中带韧，妙不可言，我们如小猪拱食一般不过几分钟一碗饭就吃了个精光，连碗底残留的一两颗小饭粒也绝舍不得放过，伸长舌头舔得干干净净。母亲呢，就在旁边微笑着看我们狼吞虎咽地吃完，又会变戏法似的拿出锅铲，用筷子将粘在锅铲上的饭粒一颗一颗地刮到我们嘴里。
后来，生活渐渐好了，鱼肉亦成了桌上寻常物，远离了没菜下饭的日子，油盐饭便这样悄然退到了记忆之外。
结婚后，偶尔躲懒，和丈夫也会用剩下的白饭做炒饭，但除了油和盐，还会加上酱油、醋、味精、葱花等各种调味品，再放入鸡蛋、青菜、萝卜丝、火腿之类的配料，这样炒出来的饭尽管脆嫩生动，色香味俱全，却再也吃不出童年那种惊喜与幸福的味道。
而这个春日下午，反复咀嚼着这样几个看似简单的句子，我的心灵却再一次被这碗朴实无华只有油盐调味的饭粒深深戳痛，过往那些贫寒与凄苦的岁月中，曾有多少双亲慈爱的眼神看着我们津津有味地咀嚼，在天真懵懂的生命中狼吞虎咽过？据说，作家刘醒龙曾在一次讲座中朗诵这首小诗，一位看门的老人听后竟然当场痛哭失声！还算幸运的是如今我和哥哥工作境遇都还不算太差，父母亲身体依然健康，能够乐享天伦，不至于像作者这样因为“子欲养而亲不待”，在漫长的岁月中空留深深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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