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里,暖暖的记忆
作者:牛华 时间:2012/3/7 15:06:53 来源:美颜如玉原创 人气:596
腊月二十八了,母亲现在在忙什么,我几乎可以倒背如流。她一定已经带着围裙,拿着扫帚扫着楼上楼下屋子的拐角,拿出她自己精心挑选的年画,布置着屋子的新气象。然后一大盆热水,一个大抹布,在母亲麻利又干练的动作中,每间屋子焕然一新,擦试干净的家具、新换的干净床单、崭新的花色桌布、还有历久弥新的绢花还略带水汽。母亲是个懂得统筹方法的人,她在洒扫庭除的时候,厨房永远是在热烈运作呼呼冒着热气的,这时候油炸类食物早已经准备妥当,各种肉食冻的冻,煮的煮,厨房远远就能闻到飘着食物的香味。
同室车厢里的姑娘也在出神地望着窗外,脸上洋溢着向往的笑,似乎带着浓浓年味的厨房飘香此时已经诱惑着她的味蕾。
推着年货的大叔从车厢缓缓经过,醒目的大红“福”字、编织精巧的中国结、朱红金粉的春联,大叔的背影像父亲,推着与新年里与父亲有关的记忆。父亲总是自信地挥动着我练大字的毛笔,用写钢笔字的笔法写着自编的对联,然后我们自然就成了最得力的帮手,一个抹浆糊,一个递春联,父亲则兴致昂扬地在每扇门前贴上自己认证的骄傲。这几年印刷的春联多了,金粉比黑墨似乎更为喜庆和张扬,父亲不再自己动手写,只是仍然喜欢贴。
列车到站的声音响起,旅客们大包小包走出车站。“有钱没钱,回家过年”似乎成了外出工作的人们的过节信条,我也是忠实的践行者。车站体会不出年味,却能感受到人们行色匆匆的迫切。真正的年味是进入我们村的大石门感受到的,大路两边的小红灯笼,像专门的导游,延伸到家门口。之前通过电话,所以母亲和父亲早早地家门口张望,看到我在车里,三步攒做两步走,先抢了行李,彼此一个微笑,然后回家。
大门口的对联,门上的“福”字,大红灯笼已布置妥帖。家里本来就开商店,年货是无需特意置办的,茶几上早已摆放了我爱吃的瓜果糖果。虽然这些年我早已不馋零食,可母亲还是为小时候过年没有糖果之类而深深内疚,所以这种准备成为一种习惯地补偿。看见我还穿着去年的羽绒服,母亲皱眉说为什么不买新的,我赶忙解释已经买了,只是不如这件暖和没穿而已。小时候的新年,母亲一定会很郑重地对待我们姐弟的新衣,一定不可或缺,唯恐在其他孩子面前感到寒酸。穿上新衣的我们总会满街道乱跑,晒晒新衣服,秀秀靓心情。
除夕的晚上,一家人要围在炉火前吃火锅,因为火锅最有团圆的氛围。小时候母亲总是说,三十晚上的火,十五晚上的灯。所以每年的除夕夜,炉火格外地旺,我们一家人围坐在炉火旁,吃着母亲自制锅底的火锅,无论口味浓淡,只是为着开心。因为火锅完后,就是一家人忙换新衣的时间。那种期待中的喜悦,焕然一新后的幸福,至今仍然激荡着我不再年轻的神经。让我欣慰的是,最近这几年,不只是我们换新衣,父亲母亲也不会少。春晚是小时候除夕夜的一道大餐,虽然现在多少有些不屑。当我们很拽地坐在电视机前安心享受节目带来的乐趣时,母亲已经在厨房忙活调陷,和面,然后和父亲开始包第二天的饺子。记忆里,母亲从来没有看过完整的春晚。
坚持着每年春节的习惯,午夜十二点之前,父亲就早早地起身去了大柳树下,那里专门设置了大香炉,村里人全都在这一天争抢着第一炉香,这关系着来年的运势和平安。柳枝上会齐刷刷地绑满了红布条,那棵大难不死的柳树成了人们寄托幸福的载体。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电视里节目主持人拱手拜年,也就在同一时间,外面的鞭炮声震耳欲聋。今年的鞭炮声比起往年更为强烈和震撼,似乎每家每户都卯足了劲要释放这一年来的激情,这铺天盖地的爆竹声震开了我的童年。那时候每逢过年,手甩响炮成了不可缺少的乐趣。那单调的“啪”的一声,刺激着耳膜,抖动着兴奋,确是那时不可多得的简单的快乐。往昔的鞭炮声不会你争我抢,而是络绎不绝,此起彼伏,颇有“你方唱罢我登场”的韵律和节奏。
在这万家欢腾的除夕夜里,慢慢咀嚼因彼此靠拢而产生的温热。鞭炮声终于沉息下去,也许该是鼾声四起和呓语梦话的板块了。我在这寂静又清冷的暗夜中,想着儿时在春节期待和梦想的种种:整个街道同龄伙伴结伴同行,集体游行似的打着正月十五才正式打的小灯笼,组成亮堂堂的灯笼队;那细小微弱的烛火牵引着孩提时对幸福的神往,那时的幸福就是翅膀变硬,远空飞翔。像破茧的蝶,脱离母体,释放自我,因为外面那广阔的让人无限神往的天空。
我辗转反侧,深深呼出一口气,自由自在了这么多年,外面再精彩绝伦,最温暖的窝还是那张残破的茧。那里面有母亲偷掖被角的身影,有父亲正襟危坐的教诲, 有姐弟戏谑嬉闹的笑脸……
因为,所有的情感加起来,都不及家人春节里在一起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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