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风”与“青果味”——《胡同文化》语言浅析

作者:佚名  时间:2006/2/18 17:58:39  来源:会员转发  人气:1752
  《胡同文化》语言浅析
  汪曾祺先生的《胡同文化》,以其平淡朴素而又耐人寻味的语言,表现了他对北京胡同文化的独到看法,对北京市民文化进行了有趣的阐释,值得认真研读、体味。
  仅从语言运用的角度看,《胡同文化》给我们写作或鉴赏散文语言,提供了范例。它既有亲切朴素的“谈话风”,又有耐人咀嚼的“青果味”。这是散文语言独具的风味。散文创作有充分的自由,作者以自己独特的声音、姿势和风格与读者说话,这就自然形成了以口语为基调的“谈话风”。
  《胡同文化》的语言,在这方面十分典型。如第6段写北京人“安土重迁”,不愿轻易“挪窝儿”,“旧房檩,断砖墙。下雨天常是外面大下,屋里小下。一到下大雨,总可以听到房塌的声音,那是胡同里的房子。但是他们舍不得‘挪窝儿’,……‘破家值万贯’。”作者巧用北京人自己的口语来调侃,含蓄地讽刺了封闭、安土重迁不愿搬家的人,言外之意是,住在这样随时可能倒塌的房子里,你干吗呢,北京人?!再如第8段,写北京人易于满足,对物质生活要求不高:“有窝头,就知足了。大腌萝卜,就不错。小酱萝卜,那还有什么说的。臭豆腐滴几滴香油,可以待姑奶奶。虾米皮熬白菜,嘿!”这几句话非常形象地刻画了居住在胡同里的北京人的心态,真是入木三分!文章对易于满足心态的调侃,通过一个声情并茂的“嘿”字,表现得淋漓尽致。作者如同与读者面对面交谈,风趣幽默的谈话风格,令人心旷神怡。在谈到北京胡同文化的精义是“忍”时,文中列举了他的小说中一段人物对话和楼里的小伙子打了开电梯的小姑娘后人们的反应,作者忍不住站出来写道:“‘睡不着眯着’这话实在太精彩了!睡不着,别烦燥,别起急,眯着。北京人,真有你的!”言有尽而意无穷。生动的口语,把北京人用儒道互补精神对待事物,凡事不必太认真、不必太放在心上的心理揭示得活灵活现,褒贬之意见于言外。
  除了具有“谈话风”的口语运用之外,文章还注意语言的调配,周作人先生主张,散文应“以口语为基本,再加上欧化语,古文,方言等分子,杂揉调和,适宜地或吝啬地安排起来”,以造成一种使人“耐读”的“涩味与简单味”(参阅佘树森《散文创作艺术》)。其中,化用古文,使“今文古文化”,是制造耐读的“青果味”(即“涩味与简单味”)的有效途径。请看第13段:“……有打不上来水来的井眼、磨圆了棱角的棋盘,供人凭吊。西风残照,衰草离披,满目荒凉,毫无生气。”在平淡朴素的口语中,四个四字短语一气呵成,多么雅致,给人无限的凄凉之感。这样凄凉毫无生气的地方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作者的情感态度,不言自明。
  总之,由于作家长期生活在北京市民中间,对京味文化耳濡目染,其文字自然带有一种表现力强的京腔京味京韵。同时,雅俗杂糅,调配古雅的文言词句,使《胡同文化》的语言既具自然亲切的“谈话风”,又富有耐人寻味的“青果味”,值得爱好散文创作的朋友们借鉴学习。
  关于汪曾棋的散文 
  汪曾祺的散文在取材上自由自在,具有无拘无束的散漫性;营造气氛来书写情感,具有天然的随意性。但他更多的则是表现出他自己的个性和风格。 
  首先是他散文的滋润观。滋润观表现在两个方面:1.是全方位的一种审美自觉。汪曾祺的散文讲历史讲掌故、讲花草虫鱼、讲四方食事,尽管不是有意识的以说教为目的,也不是以某种价值来取舍,但却是自觉的以滋润为前提。比如《四方事实》中的《口味篇》,他海阔天空,从内蒙的吃羊肉讲到家乡的虾,再从云贵川的辣延伸到山东吃葱。无边无际的事实既给人以美的享受,却又把一个美好的愿望:“有些东西,自己尽可不吃,但不要反对旁人吃”深埋其中,让读者在悠闲享受之中又得到一次宽容的滋润。2.滋润的最终目的是文化的休息。这种文化的休息的内涵一是带有文化气息的,二是健康的,三是悠闲的。汪曾祺认为,散文应该向读者提供文化的休息,因此他的散文创作动机非常善良。他的作品的内在情绪是欢乐的,即使是写一些痛苦的话题。如身体上要命的牙痛,他都会“泰然处之,而且有点幸灾乐祸的想:我倒看你疼出一朵什么花来!”汪曾祺虽然信奉他的不伤感,但他绝不是一个娃哈哈式的开口笑菩萨,一个施舍廉价微笑的老头。他虽然常带微笑??因为他要读者到他的散文的宁静港湾里来悠闲一会,但展示在读者面前的却是五味俱全,五光十色的生活。不由得叫你在悠闲中增长一点知识。 
  其次是他的审美理想:以和为贵,在平等和宽容中实现和谐。汪曾祺的散文崇尚和谐,这和他的滋润散文观有着密切的联系。正因为他要让他的读者到他的散文中来作文化休息,这个天地的和谐就变得格外重要了。汪曾祺比较克制和宽容。他长期生活在北京胡同中,对于精义是忍的胡同文化比较熟悉。但他并不是一味迁就胡同文化,而是用他的水性对胡同文化进行改造,形成汪氏的胡同味。这种改造说起来并不奥妙,就是崇尚平等,以此把他的宽容和胡同文化中的消极的忍划清了界限。尽管这种平等崇拜是朴素的原始的,但却使汪曾祺的创作富有生命力,变得积极生动起来。如在《林肯的鼻子》中,它对美国人喜欢摸林肯头像的鼻子(因为摸了会有好运气)感慨无比。发出了“谁的鼻子都可以摸,林肯的鼻子也可以摸。没有一个人的鼻子是神圣的”的呼喊。并由此延伸出这样的结论:“自由是以平等为前提的。在中国,现在很需要倡导这种created equal的精神。(选自范培松《<汪曾祺散文选集>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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