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福》教学三问
作者:浙江省绍兴市第一中学 宋建伟 时间:2008/12/18 20:08:17 来源:会员原创 人气:709
用讨论的形式学这个作品，是基于这样的考虑：理解“封建礼教吃人”这一主旨，是阅读的难点，真正意义上的理解有一个前提，即学生必须走进作品，自己去寻找去关注去发现语言的暗示，去作由此及彼的联系、综合、推理，而讨论，就是给学生这样的活动空间，在互动中求得最佳效果；另外，小说这种样式，人、事、理交织在一起，比较适合用讨论的形式。
有效地设计问题是教学成功的前提，我设计了三个问题。讨论的进程有许多不可预知因素，难以一一预设，但大的几个环节得有个设定。
我的第一问是：鲁四老爷是不是迫害祥林嫂至死的元凶？这个问题看起来很大，但操作性强。“是”还是“不是”，学生的关注、辨析能有个着落点，并可能由此带出相关的人物和情节。
学生注意到了关于鲁四老爷的有关内容。认识到，他是鲁镇上处于统治地位的富人的代表，是一个与祥林嫂处在敌对地位的人物，是浸透了封建礼教毒素的卫道士，小说对这个人物是鞭挞的。祥林嫂最终被赶出鲁家，可能就是他的主意，他确实要对祥林嫂的死承担责任。学生们还牵出了四婶柳妈等人物，追究着她们的责任。但总的来说，认识尚处在就事论事的阶段。
我准备的第二个问题是：祥林嫂的死因是什么？这是前一个提问的自然延伸与深入。在实际进程中，这个问题是由学生自己提出来的。在大家讨论“是”还是“不是”议论纷纷的时候，一个学生的发言一语惊人，他说，要明确鲁四老爷是不是迫害祥林嫂至死的元凶，先要倒着上去想一想，要了解祥林嫂是怎么死的，明确了这一点，答案就有了。同学们都点头表示同意，讨论也顺势进入深一层。我认为，祥林嫂是怎么死的，这正是把握作品的倾向的关键所在，就像小说《药》的人血馒头，它有效地连结了华夏两家，连结了夏瑜与华小栓两个青年的命运，是鲁迅在《药》的构思上的惊人之笔，在《祝福》中，对主人公祥林嫂的死因的揭示，也正体现了鲁迅《祝福》创作的主体意识。
这个问题可以辐射到作品的方方面面。学生一开始的认识比较表面化，有说饿死的，有说冻死的，也有说自杀的，较多的关注集中在祝福夜“我”与祥林嫂河边会面这部分内容上，着眼的是具体的死的方式。于是，我垫了一步，提出了第三个问题：如果给了祥林嫂吃的，穿的，她是不是可以不死？这是对第二问的补充、完善和引导，意在促使学生更进一步进入作品，关注更多的内容。
小说在祥林嫂具体死的方式上有意作了模糊，它是要揭示祥林嫂走向死亡的必然性。我提议，看看小说对祥林嫂的三次肖像描写，这是牵连小说众多内容的一个“纲”。三次肖像描写，是祥林嫂生活历程的三次亮相——初到鲁镇，再到鲁镇及走向死地，写出了她由一个年轻健康的劳动妇女沦为被众人嫌弃的乞丐的过程，又是她精神世界巨变的三次亮相，她最终沦为乞丐是精神受到摧残的结果。学生们因此认识到，祥林嫂可能是饿死，冻死，也可能是自杀，但根本原因是她心“死”了，精神受到摧残乃至崩溃，她失去了生存下去的希望。
这时，我又引导学生关注小说中对其他人物的叙述，大家顺理成章地捕捉出相关信息：婆婆“抢”她回去，逼她改嫁；大伯收屋，赶祥林嫂出夫家；鲁镇众多人的奚落调笑；柳妈的诡谲神情和言辞；短工的冷漠；等等。
到这里，大家的认识真正统一到作品上了：在鲁镇人们的心目中，祥林嫂低人一等，祥林嫂失去了做人的最起码的尊严，而这，仅仅因为祥林嫂是一个“寡妇”。祥林嫂抗争过，她从婆婆家逃出来，不愿被别人当作交换的商品任人随意支配；再嫁时，不惜一死以反抗；她去“捐门槛”赎罪，要换一个正常人的身份。但这一切无法冲破封建礼教这张巨大的网，你是寡妇，你就一辈子不得抬头！
祥林嫂的悲剧是个社会悲剧，小说并没有落在个体身上寻找原因，它要写出这个社会封建礼教浓浓的氛围，揭示的是社会的原因：是封建礼教吞噬了祥林嫂。
最后，我作了这样的陈述：祥林嫂，一个善良勤劳、与世无争的人，她的存在只会给人方便，绝不会对别的人的生存带来威胁，为什么人们就容不了她？封建礼教熏坏了人们的意识，人们在自觉不自觉地扮演着把祥林嫂往死地里赶的角色。人们啊，自己做着奴隶，又在欺侮着比自己更弱的奴隶。读着《祝福》，我们感到了鲁迅那份悲凉，那份激愤！
补充说一点，我在设计问题时考虑到了以下几点，一是问题有一定的规定性，学生的思维可以有个着落处，二是问题有一定的辐射性，能够带出相关的作品内容，三是问题能构成梯次，导引学生逐步进入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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