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解读
作者:不详 时间:2007/4/2 20:50:43 来源:会员转发 人气:1674
为了学业,为了事业,为了生计,为了各种各样的目的,我们离家;我们苦读,我们奋斗,我们奔波,我们不辞辛劳,为的是能更好地回家。我们的一生,似乎就在离家回家的循环中度过——人生只为这个“家”!问世间“家”为何物?这组“家”的短文精品,或许能帮助我们解读“家”的涵义。
A
家
冯华
每天黄昏,我碰到的男女都匆匆往前赶,他们说,家在等他们。
家是一块被缩小的天地,每块上空都有相同的星辰,家和家因接收相同光线而相似。
家的外形是一部建筑艺术品,人类叫它房子。房子不是家,而家必须安在房子里。因此,房子成了家的一个标志。家的里边有男人和女人创作的作品,人类叫它孩子。孩子不是家,但家里不能没有孩子。因此,孩子又成了家的一个标志。
房子是家的标志,它的堂皇与简陋,写着家的富足与贫穷。孩子是家的标志,他的欢笑与泪水,写着家的温暖与寒冷。所以,人们拼命去挣钱,好拿钱去盖房子,拿钱让孩子穿得暖暖的以遮风挡雨。房子炫耀了家的富足,孩子却可能被风雨摧残。因为钱只能抵挡自然的风雨,而心灵的风雨唯有爱能够抵御。
家是男人和女人的世界,但这个世界不能没有第三者——孩子。孩子成了联结男人和女人的纽带,孩子能改变男人和女人对家的理解。
当孩子因喜悦而钻进女人怀里时,女人觉得家是自己的羽翼盖就,女人愿用爱去梳理。当孩子因恐惧而躲在男人身后时,男人觉得家是自己身躯筑起的,男人愿用爱去支撑。
没有孩子的家,听不见笑声。没有老人的家,看不见祥和之气。没有女人的家,冷冷清清。没有男人的家,空空落落。
家对儿童,像一座娱乐城,一切都是玩具。家对老人,像一个堡垒,躲进去不是想抵抗外界,而是想对峙自己。家对青年人,像个客栈,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家对中年人,像一个偌大的行李,要用双肩扛着,但不能说沉重。
家是人类最小的群居地,温暖来自每个人的体温。人不怕天冷,但怕家冷。天冷,冰结在河里。家冷,冰冻在心头。
(摘自《现代家庭》1996年第6期)
[品评]
屋是家的外壳,它的堂皇与简陋,只能标示家的富足与贫穷;家的内核是人,家的冷暖取决于每个家庭成员释放的体温。当我们习以为常地享受家里的温暖时候,也不要忘了为我们的家多做一份实实在在的奉献——让家多一份欢笑,多一份祥和,多一份充实。
B
歉疚
张拓芜
一群不知名的蜜蜂未经允许便在后阳台筑起了巢,影响我晾衣收衣,出入甚为不便;我行动笨拙迟缓,随时有遭蜇的危险。暑假孩子在家,晾衣收衣的工作由他负责。他行动较我利落迅速,反应及应变能力也强我多多。儿子的玩伴见了蜂巢说这不行,定要把这个比莲蓬头稍大的蜂巢给捣了才安心。我未置可否。有天外出回来,孩子说蜂巢已经被他们捣毁了,我既未嘉许更没责备,心想这样也好,免得以后出入提心吊胆了。
黄昏时我正在满头大汗地炒菜,听到蜜蜂的嗡嗡声,起初才两三只,不久又增加了三四只,想是它们远游归来找不到自己的家了。w
嗡嗡声越来越急促越高昂,大概天色将黑,它们正为今宵将露宿旷野而焦灼,暴躁得有些冒火了。
往常蜜蜂的鸣声并不扰人,尤其当它们采集花粉时特别悦耳动听,今天却不同,不同得令我感到恐惧。虽然纱门尚称坚实,它们进不来,但我还是有些“老生怕怕”。心中不由升起责怪孩子们多事的愠怒:只是借我家后阳台一角而已,虽然未经我的允许,他们的毁巢行动又何尝得到我的批准?而高高的一角又于我何损!如果你的家无缘无故被人捣毁,心里会作何感想,怕是双目赤火、青筋暴露、七窍冒烟得蹦起三丈高;怕是要怒冲冲地找那恶人拼老命!想起4年前北头七虎新村八坪违建被拆除时人们的愤怒和无告,不正是它们此时的心情写照!
想到这儿,罪恶感便排山倒海而来,心里不住地海恨、不住地说抱歉、对不起,但这些海恨、歉疚已于事无补了,天色且已黑暗,那群遭毁家之难的蜜蜂们已带着愤怒与恼恨颓然无助地走了!蜜蜂啊,真对不起得很,你们今宵将宿何处?恕罪!恕罪!
[品评]
毁了一个巢,致使远游归来的蜂儿找不到家,只能露宿旷野。作者为此深深地悔恨、歉疚,甚至于有一种罪恶感排山倒海而至。一句“如果你的家无缘无故被人捣毁,心里会作何感想”,看似蜻蜓点水,其实道不尽的寓意已深蕴其间。
C
家
李树芳
每想到家,雾般的感伤浸透身心。
小时候,家是父亲的哀愁,母亲的眼泪。日子在父亲沉重的叹息下黯淡,童年在黯淡的日子中沉默,童年无梦,一如家的狭小昏暗。
每个夜晚,黑幽幽的群山把村庄箍成一口深井,家便是井底的一片石,我是栖息石上的蛙。
终于挣扎着上学了,于是知道了山外还有另外的世界,那儿有城市,有火车……
于是在某一天偷偷爬上最高的那座山。在山顶我搜寻不到城市在哪里,摄入眼底的尽是层层叠叠的山峦,泪水涌了出来。就在那一刻,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凄婉心绪缭绕脑际。后来母亲红肿着眼睛把我拉回了家——她已疯了般找遍村子的每个角落。而我从此有了一种使自己惊颤的感觉:有一天我会从这片土地上挣脱出去的。
生活在父母亲的含辛茹苦中日渐殷实,而我对山外的向往也疯长如夏季的雨林。
终于迎来了背上行囊开始异乡求学的那一天。我意气风发。父母恋恋地送了一程又一程,临分手,父亲淡淡地说:“去吧。”我刚刚走出几步,母亲却颤声叫起来:“燕子!”我回头,母亲擦了擦眼睛,说:“有空常写信回家。”我迈开脚步,不再回头,尽管我知道我永远走不出父母的目光。
我很快就融入了新的环境。无论是高大壮观的教学楼,拥挤嘈杂的人流,还是闪烁眩目的霓虹灯,都是不可阻挡的诱惑。原本脆弱的家的感觉,似乎已在异乡的陶醉中麻木,除了偶尔写几封要家里物质支援的短信,家,在心中几乎没有了位置。
我那山脚下的家啊,你该是怀着怎样的委屈平静无怨地等待?
当街头巷尾都回荡“我想有个家”的歌声时,我的眼睛湿润了。原来我心深处仍有一处不可触摸的温柔,每当触及有关乡愁的文章与歌曲,就有忧伤在心湖柔柔地荡开。我本是山的女儿啊,我为什么一直在逃避?
带着城市的喧嚣与冷漠,带着心灵的疲惫与兴奋,我那在山之怀抱中的家啊,我回来了,你能用宽容安顿我躁动的灵魂吗?
父亲,你平静的一句“回来了”,搅动我愧疚如潮;母亲,你含泪眼眸中的微笑,包容几许哀愁,几许思念?家,我该为你负起责任!
初归的欣喜渐渐隐退,日子仍是父亲手中的那张犁母亲手中的那把扫帚,在劳累后吃饱了忙完婚丧嫁娶便沉沉睡去。生活不紧不慢行进着,而我在家却是孤独的。傍晚我对着大山狂歌几曲,便有人围上来如同看一个疯子;我去散步却不得不在别人鄙夷的目光中怅怅而归。故乡,你遗忘了我也是你的子民么?我不禁惊诧于大山的痴顽,多少年来它护佑了家的安定殷实,同时也切断了山民的视线。
家,山窝窝里的家,你让我想象自己的衰老、孤独和憔悴,我惭愧于自己的力量染绿不了大山,我只有游走他乡。也许,艰辛旅程中,我可以积蓄每一分眷恋,想象你的丰饶。
又是离别。母亲,别说我像个过客,一个精神流浪者,我束缚不了我的脚步……
家,我唯一的依恋……
(选自《精短散文•生活小语》人民日报出版社)
[品评]
家的平淡按捺不住我们躁动的灵魂,生活要求我们走出家门,但无论我们走到哪里,身后总有父母殷切的目光。犹如那高翔蓝天的风筝,无论飞得多高,总牵着那根连接大地的丝线——对家的依恋,是我们一生也割舍不断的情愫。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唯有家,才永远是我们平静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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