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比较法读小说
作者:周口市第二高级中学 宋丹峰 时间:2007/9/21 13:48:20 来源:会员转发 人气:635
根据自己多年来的阅读和教学实践,笔者认为小说可以用比较法进行阅读,不是说“有比较才有鉴别”吗?小说作品有三个要素:人物形象、故事情节和环境描写,下面我就试着从这三个方面阐释一下:
一、人物形象的塑造:
分析人物形象,就要弄清小说塑造人物形象的基本方法,主要是肖像描写(包括容貌和服饰)、动作描写、语言描写和心理描写等四种。不论采用哪种塑造方法,根本目的还是为了刻画人物性格,从而更鲜明地揭示人物形象的社会意义,表现作品的主题思想。
例1:《祝福》中对祥林嫂的三次肖像描写:
初到鲁镇时的祥林嫂:
“头上扎着白头绳,乌裙,蓝夹袄,月白背心,年纪大约二十六七,脸色青黄,但两颊却还是红的。脸色青黄,但两颊却还是红的。……顺着眼,不开一句口。”
再嫁、失夫、丧子以后的祥林嫂:
“她仍然头上扎着白头绳,乌裙,蓝夹袄,月白背心,脸色青黄,只是两颊上已经消失了血色,顺着眼,眼角上带些泪痕,眼光也没有先前那样精神了。”
历尽折磨和打击后的祥林嫂:
“五年前的花白头发,即今已经全白,脸色青黄,但两颊却还是红的。……脸上瘦削不堪,黄中带黑,而且消尽了先前悲哀的神色,仿佛是木刻似的;只有那眼珠间或一轮,还可以表示她是一个活物。”
三次肖像描写,形象而深刻地揭示了封建势力和封建礼教对中国劳动妇女的严酷的摧残,尤其是对眼睛的描写,鲜明地表现了人物的遭遇和内心世界的巨大变化,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沉重打击下,她的眼睛由”顺着眼”变成”带着泪痕”,”眼光也没有先前那样精神了”,又变得“只有那眼珠间或一轮,还可以表示她是一个活物”,最后终于被黑暗的社会吞噬了!祥林嫂这个艺术形象的震撼人心的悲剧,正是对封建势力和封建礼教的有力声讨。
例2:林冲在山神庙中得知事情真相的前后,有两组动作描写:
(林冲)便去包裹里取些碎银子,把花枪挑了酒葫芦,将火炭盖了,取毡笠子戴上,拿了钥匙,出来,把草厅门拽上;出到大门首,把两扇草场门反拽上锁了;带了钥匙……
(林冲)轻轻把石头掇开,挺着花枪,左手拽开庙门,大喝一声……林冲举手,胳察的一枪,先搠倒差拨……(富安)走不到十来步,被林冲赶上,后心只一枪,又搠倒了……(陆虞侯)(被)劈胸只一提,丢翻在雪地上,把枪搠在地里,用脚踏住胸脯,身边取出那口刀来,便去陆谦脸上搁着……把陆谦上身衣服扯开,把尖刀向心窝里只一剜,七窍迸出血来,将心肝提在手里……又早把(差拨)头割下来,挑在枪上。
从前段文字可以看出由于林冲还心存幻想,还想天晴后找人修缮一下破漏的草厅,以便能老老实实地做囚犯,将来回到京城安安生生地和娘子白头偕老,所以他还算得上尽忠职守;后段文字则表现林冲在得知真相后,幻想彻底破灭,实在忍无可忍,愤然而起,手忍仇敌,最终在风雪之夜上了梁山,林冲的英雄本色(武艺高强,杀起仇人来干净利落,丝毫也不拖泥带水)描写得淋漓尽致。
例3:《史记》中写项羽和刘邦看见秦始皇驾车经过时两人不同的话。
项羽:“彼可取而代也。”
刘邦:“嗟乎!大丈夫当如是也。”
两人不同的话,展示了两种完全不同的性格特征:前者豪放勇猛,无所顾忌;后者谨慎稳健,胸有城府。正是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预示了两种迥然有异的命运。
二、故事情节的设置:
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促织》取材于明人吕毖的《明朝小史》:宣宗(宣德)酷好促织之戏,遣使取之江南,价贵至数十金。枫桥一粮长,以郡遣觅得一头最良者,用所乘骏马易之。妻谓骏马所易,必有异,窃视之,跃出为鸡啄食,惧,自缢死。夫归,伤其妻,亦自经焉。
通过比较,我们可以发现两者的区别:《野史》是一大悲剧,而《促织》则以喜剧结尾,并在其中加上了”神巫占卜”和”魂化促织”两个浪漫主义的情节;《野史》中促织被鸡啄食,而《促织》中的促织被成子不慎按死,由成子变化而成的促织战胜了公鸡;《野史》中夫妻双双上吊自杀,而成名一家则因祸得福,否极泰来。情节这样处理后,丰富了作品内容,强化了故事的悲剧性质,深化了作品的主题。
三、环境描写的安排:
环境描写又包括社会环境(社会背景)和自然环境两大类。《红楼梦》中的社会环境就是封建社会末期(黎明前的黑暗或者说是日落前的最后一抹夕阳),而自然环境则是荣宁二府大观园以及一个个小的生活场景。《林黛玉进贾府》一课中,借助林黛玉的眼睛对贾赦、贾政二人的住处进行了描写,浓淡各异,详略不同:
(贾赦)(处)进入三层仪门,果见正房厢庑游廊,悉皆小巧别致,不似方才那边轩峻壮丽,且院中随处之树木山石皆在。
(贾政)(处)向南大厅之后,仪门内大院落,上面五间大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比贾母处不同……一条大甬路,直接出大门的。进入堂屋中,抬头迎面先看见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三个大字,是“荣禧堂”,后有一行小字:“某年月日,书赐荣国公贾源”,又有“万几宸翰之宝”。大紫檀雕螭案上,设着三尺来高青绿古铜鼎,悬着待漏随朝墨龙大画,一边是金 彝,一边是玻璃 。地下两溜十六张楠木交椅,又有一副对联,乃乌木联牌,镶着錾银的字迹,道是:座上珠玑昭日月,堂前黼黻焕烟霞。下面一行小字,道是:“同乡世教弟勋袭东安郡王穆莳拜手书”。
临窗大炕上铺着猩红洋 ,正面设着大红金钱蟒靠背,石青金钱蟒引枕,秋香色金钱蟒大条褥。两边设一对梅花式洋漆小几。左边几上文王鼎匙箸香盒,右边几上汝窑美人觚——觚内插着时鲜花卉,并茗碗痰盒等物。地下面西一溜四张椅上,都搭着银红撒花椅搭,底下四副脚踏。椅之两边,也有一对高几,几上茗碗瓶花俱备。其余陈设,自不必细说。
老嬷嬷又引黛玉出来,到了东廊三间小正房内。正房炕上横设一张炕桌,桌上磊着书籍茶具,靠东壁面西设着半旧的青缎靠背引枕。
通过比较我们可以发现,贾政的住处真正算得上是布局讲究、建筑宏伟、陈设华丽,有如“大家闺秀”;而贾赦的住处则略显狭窄,充其量也就是个“小家碧玉”。这似乎与二人各自的身份不太相称:贾赦乃荣府长房,并且承袭了爵位;而贾政当时只做了个五品的京城小官,而且还是个闲差。但是如果想到贾政的女儿元春被选进进了皇宫,或许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那么兄弟二人似乎不合情理的差别也就不值得大惊小怪了。
当然,条条大陆通罗马,对小说作品的解读也不是只有比较一法,而且由于时间关系和个人能力等原因,这篇文章本身也有一些值得商榷之处,还请方家不吝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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