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轮金黄圆月,那方精神故土——鲁迅《故乡》简析
作者:连云港市赣榆县实验中学 张玲 时间:2010/1/1 14:38:47 来源:会员原创 人气:2272
1919年12月,鲁迅从北京回到故乡绍兴,与同族十多户人家共同卖掉新台门故宅,带着母亲、三弟及家属来到北京。这次回到乡间,幼年的伙伴、农民章运水特地从海边农村进城来探望鲁迅。章运水年纪刚过三十,已是满脸皱纹,形容憔悴,讲述了“农村做人总是难,一点东西拿出去总是要捐三四回”的悲惨处境,引起了鲁迅深切的同情。后来,鲁迅将这次回乡的经历,艺术地再现于小说《故乡》之中,并以章运水为原型,塑造了闰土这个深刻隽永的人物形象。
“回到相隔二千余里,别了二十余年的故乡去”,虽然萧瑟的景致让“我的心禁不住悲凉起来了”,但当母亲提到闰土时,“我的脑里忽然闪出一幅神异的图画来: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 童年的故乡像一坛老酒尘封在“我”的记忆中,一旦有人打开它,那醉人的酒香便溢满心田。“我”记忆中的故乡是一个带有神异色彩的美的故乡。这里有“深蓝”的天空,有“金黄”的圆月,有“碧绿”的西瓜,海边有五色贝壳,还有各种颜色的鸟类;这里有少年闰土“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尽力的刺去”的活泼灵动;这里有广阔的天和地,又有各种各样的人和事物。赏着那轮“金黄的圆月”,“我这儿时的记忆,忽而全都闪电似的苏生过来,似乎看到了我的美丽的故乡了”。“我”这才发现,美丽的故乡的影像,正存活在自己童年生活的回忆中,它与少年闰土的可爱的形象、与孩子间纯洁无瑕的友谊交融为一体,正是他心中那种和谐的人际关系的理想的象征。
可是,成年的“我”在故乡所见到的冷酷的现实随即摧毁了美好的影像。杨二嫂的生活是辛苦的,但这种辛苦也压碎了她的道德良心,使她变得自私狭隘刻薄,令“我”生厌;闰土的巨大变化则令“我”生叹生悲,仿佛石膏像一般的木偶人取代生龙活虎般的少年形象,以“老爷”取代“迅哥”的称呼,以规矩恭敬的态度取代自然欢喜之神情,确乎使我的心灵来了一次巨大的震颤,这彼此间“可悲的厚障壁”使“我说不出话”来,“那西瓜地上的银项圈的小英雄的影像,我本来十分清楚,现在却忽地模糊了,又使我非常的悲哀”。
忍受着难以忍受的故乡的变化,“我”就很自然地产生了一种希望,希望“故乡”有个美好的未来,未来的“故乡”是个幸福的家园,在那里,“故乡”的人们都过上了新的生活──他们无须辛苦辗转,不再辛苦麻木,不用辛苦恣睢,彼此之间自由平等,感情相通,不再隔膜;然而,对照现实,这样的希望简直是个幻想,所以“我”想到希望又忽然感到害怕起来,以至拿自己的希望同闰土崇拜偶像作比较,说明这两者其实没有本质的区别,所不同的是,“我”的愿望比闰土的愿望显得还要茫远而不可捉摸。虽然如此,但无论如何“我”又不甘心希望的破灭,思考着这样的思考,“我”的眼前又出现了那轮“金黄的圆月”。朦胧中的那轮“金黄的圆月”使“我”的希望明朗了,“我”理想中的故乡其实就是记忆中的故乡。“我”也因此有了更深的思考:“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故乡》发表前夕,鲁迅在随感录《六十六•生命的路》中就慷慨激昂地向世人宣告:“生命的路是进步的,总是沿着无限的精神三角形的斜面向上走,什么都阻止他不得。自然赋予人们的不调和还很多,人们自己萎缩堕落退步的也还很多,然而生命决不因此回头。无论什么黑暗来防范思潮,什么悲惨来袭击社会,什么罪恶来亵渎人道,人类的渴仰完全的潜力,总是踏了这些铁蒺藜向前进。生命不怕死,在死的面前笑着跳着,跨过了灭亡的人们向前进。什么是路?就是从没路的地方践踏出来的,从只有荆棘的地方开辟出来的。以前早有路了,以后也该永远有路。人类总不会寂寞,因为生命是进步的,是乐天的。”
那轮“金黄圆月”是“我”童年故乡的缩影,是“我”美好理想的象征,它给痛苦、孤独、绝望的“我”送来情感的慰藉和前行的动力,它是“我”精神上的一方故土。童年的生活和感受是深藏在人们心中的无尽的宝藏,也是生命长河不竭的源泉,愿每个孩子一生圆月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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