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研究:“凡容”是谁?“阿累”何在?
作者:不详 时间:2017/2/16 16:04:32 来源:会员转发 人气:830
从鲁迅逝世至今,回忆和纪念鲁迅的文章总该有千百篇不止吧?其中流传最广、读者最多的当属署名为“阿累”者所写的《一面》(此文屡被收录进中学语文课本)。这篇回忆文章,最初发表在黎烈文主编的《中流》第1卷第5期“哀悼鲁迅先生专号”,次年收入鲁迅先生纪念委员会所编《鲁迅先生纪念集》一书。文章内容是写这位身为公共汽车售票员的“阿累”,因去内山书店看书、买书而和鲁迅有了一面之缘,又因身上只带有要用来维持几天生活的一块多钱,鲁迅特地赠送他一本自译的《毁灭》 、减价售给一本曹靖华译的《铁流》,他因此而深受教育,感到“鲁迅先生是同我们一起的”,并“更加坚强起来”。
在很长的时间里,一般人对文章内容以外的阿累事迹,几乎是一无所知。
现在,有关“凡容”、“阿累”的情况虽已逐步搞清,但好像还没有把有关事情和问题联系起来认识。
其实,鲁迅治丧办事处成员的“凡容”和《一面》的作者“阿累”是同一个人,他的真名叫朱一苇。“凡容”和“阿累”都是他的笔名,此外还有一苇、乙苇笔名,而常用名是朱凡。他是江苏省涟水县人,1909年1月出生。《一面》写的是他的亲身经历和实际感受,当时他正在上海英商公共汽车公司当售票员(此时使用的名字是“王公直”)。在此之前,曾在南京金陵大学附中、上海立达学园、同文书院学习过,毕业于上海艺术大学。1931年参加反帝大同盟,1932年参加左翼戏剧家联盟,同年考入上海英商公共汽车公司当工人。在这家公司,他加入共青团,不久参加中国共产党,在党的领导下做地下工作。英国资本家对汽车工人进行人身侮辱,实行超经济剥削,如工人的衣服不准缝口袋,采用装机关车,在车门口装上旋转栅栏,自动统计旅客人数,用以查对卖出的票与钱是否符合,搜查售票员的皮袋,等等。他在英商汽车公司发展组织,发动汽车工人罢工,并作为工人代表,与老板进行面对面的斗争,提出增加工资、取消对工人人格侮辱等正当要求。斗争取得了一定结果,而他终因公开出面而被警察逮捕、判刑,遭受了种种折磨。《一面》中写的“在这四年里,我历尽艰苦,受尽非人的虐待”,“被人随意辱骂、踢打”等就包括了这段经历和这一时期的生活。1935年,他经保释出狱,即赴马来亚教书,参加了马来亚共产党。由于支持马来亚爱国学生的罢课斗争,被官方侦知,迫令出境。1936年重返上海,从事写作。他涉笔范围是比较广的,既搞创作,也搞文学评论和戏剧评论以及社会评论,还从事文学翻译。如在《中流》半月刊发表过报告文学《在殖民地》、文学评论《沈从文的<贵生>》、抗日言论《坚决抗战》;在欧阳山主编的《小说家》月刊发表对舒群,刘白羽小说的评论,参加了该刊讨论鲁迅小说《祝福》、《在酒楼上》等的“小说家座谈会”;在汪锡鹏等编辑的《矛盾》月刊发表过戏剧评论《评<戏>月刊募款公演》;在黄源编辑的《译文》月刊发表对俄国作家萨尔蒂科夫作品及有关评论的翻译,等等。另外,他还常在报纸副刊上发表文章。这种写作活动,使他和文艺界的革命者与进步人士(如张天翼、蒋牧良、吴组缃、陈白尘、黎烈文、欧阳山等)颇有过从。此时,他主要使用“凡容”笔名。
鲁迅逝世后,由于他和鲁迅在内山书店的一次独特交往(鲁迅一直不知道他的名字和情况,只当他是一个普通工人,“卖书”之后没再来往过)和所受教育,他怀着异常悲痛的心情前往吊唁,并换用“阿累”为笔名(第一次使用)为《中流》的哀悼专号写了《一面》,追述起只有他和鲁迅以及内山完造三人知道的故事。又由于他和文艺界人士交往关系,即以常用的“凡容”为名,参加治丧办事处,随后其名就被列进《鲁迅先生逝世经过略记》一文。
参加过鲁迅治丧活动后,他继续在上海从事写作(仍主要以“凡容”为笔名)。除在《中流》、《译文》等发表文章和译作外,还曾第二次使用“阿累”为笔名,在以萧今度、聂绀弩为代表人(其实“萧今度”就是聂绀弩的笔名)的《热风》越开发表过《“中国人的耻辱?”》。七七事变后,他结束写作活动,离开上海,参加了新四军。曾在安徽庐江新四军江北指挥部任职,后转到地方做文教和行政工作。全国解放后,长期在湖南省,历任湖南革命大学副校长、湖南省文教厅厅长、中共湖南省委宣传部部长、湖南大学校长等职。1983离休,1987年逝世。
关于鲁迅的著译工作值得提到的还有,他曾用“凡容”笔名翻译过的鲁迅的国际友人、著名美国进步作家和记者史沫特莱所写的《鲁迅是一把宝剑》一文,发表在安徽出版《文化月刊》第3期(1939.10.20)和上海出版的《新文艺》月刊第1卷第1期(1940.10.15)。这篇译文还被中国社科学院研究所鲁迅研究室所编《鲁迅研究学术论著资料汇编》第2卷收录。
(原载《鲁迅研究月刊》1991年第四期 北京鲁迅博物馆 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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