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烟雨《琵琶行》

作者:不详  时间:2006/4/27 13:16:02  来源:会员转发  人气:11615
  一千一百多年前,白居易左迁九江郡司马,在鄱阳湖边住了下来。一个秋天的夜晚,诗人被一支琵琶惊醒了,循着琵琶声,诗人发现了自己,鄱阳湖流下了两行清泪。琴声和着泪水沉到湖底,千年之后这里仍然能够听到嘈嘈切切的琴弦。 
  我也是被琵琶声惊醒的,走在湖畔,千年之前的那声裂帛,仿佛就在耳边,仿佛就在昨天。 
  那一个瞬间,白居易走在歌女的弦上,琵琶声响在诗人的诗里,拨弦的人轻拢慢捻,弦上的人醉不成欢,琵琶声渐行渐远,在心头响起,在诗里隐没,书案前,只留下江州司马,泪湿青衫。 
  浔阳江头夜送客, 
  枫叶荻花秋瑟瑟。 
  主人下马客在船, 
  举酒欲饮无管弦。 
  新醅的酒,明前的茶,饮不醉但求一醉的白司马,湖心的飞鸟,湖边的新芽,挑不明诗人的醉眼昏花。你来了吗?你醉了吗?你要走吗?你醒了吗?诗人与秋风,一问一答。江南的秋雨扯天扯地,诗人的酒杯,举得起,却放不下。 
  醉不成欢惨将别, 
  别时茫茫江浸月。 
  忽闻水上琵琶声, 
  主人忘归客不发。 
  石狮子立在湖边有上千年了,你们还记不记得那个白司马?白司马怕是已经记不得你们了,那天,晚归的诗人真的醉了,烈酒烧灼着他的胸膛,他的胸中,只有难酬的壮志,烈酒朦胧了他的双眼,他的眼里,只有模糊的背影。 
  我闻琵琶已叹息, 
  又闻此语重唧唧。 
  同是天涯沦落人, 
  相逢何必曾相识。 
  琵琶声并未远去,但春天还是来了。 
  诗,是有气味的,这会儿的诗,有一种湿渌渌的青草的芳香。诗人一来,满山的清流鸣泉便开始吟咏唱和,天罡浩荡,那是风在寻章摘句。诗人一伸手,便拽了满把的新诗,诗太多了,诗人开始随手抛撒,我跟在后面,一俯身,便是千古的经典。 
  诗实在是太多了,诗人专门为它们建造了家园。 
  白居易草堂,这是一个诗的乐园。日上三竿,诗人在这里高卧,伸一个懒腰,竟也是诗意盎然。 
  我独坐在草堂前,守候着诗人,守候着白司马有些迟了的春天。 
  琵琶还在,我分明听到了欣喜的弹拔,比诗人的脚步更迫切,比诗人的心情更舒展,比诗人的诗更浪漫。 
  诗人归来了,一起归来的,还有诗,有酒,有花。 
  一朵花,一杯酒,一首诗,分不清谁更醉人,谁更灿烂。分不清谁会芳华于弹指之间,谁将流传得更加久远。有花,有酒,白司马醉倒在诗的马前,诗无言,诗是诗人最初和最终的家园,诗是诗人永远的春天。 
  今夜闻君琵琶语, 
  如听仙乐耳暂明。 
  莫辞更坐弹一曲, 
  为君翻作琵琶行。 
  江州任职时期,白居易自编诗集十五卷,有诗约八百首,《琵琶行》六百一十六言,最为脍炙人口。 
  鲜血淋漓的事实与涂脂抹粉的诗人——读余光中《海祭》
  一 
  五四运动从西方借来旗帜,拉开中国新诗帷幕,从此逼得旧体诗词几无藏身之地,业绩不可谓不大也。只是,旧时新诗旗手不少为出身中式深宅大院、从东洋西洋转过一圈回来者,传统八股习气未尽,新学浪漫精神不全,好作无病呻吟,以华丽词藻饰空洞喊叫;虽有时面对国破家亡之伤心痛事,仍要先梳光辫发,擦亮皮靴,痛饮几杯中国白酒或苏格兰威士忌,摇头晃脑诵读一遍屈原李白或莎士比亚拜伦,方能缓步踱上高台,慷慨激昂一番。字句不可谓不珠圆玑润也,声音不可谓不高亢宏亮也,只是在旁人看来,往往如看哭丧演技。
  其实,也未必全无真情。只是,那么一点真情,每每淹没于过分矫饰堆砌的词藻中罢了。 
  惜哉。春去秋来,几多时日过去,诗人骚客对此不仅少有反省,且时有将其愈演愈烈之势。只是,在台湾,中式西式空洞一起继承并发扬开来,遂即产生“中国当代十大诗人”之一叶维廉那样的清醒胡话;在大陆,反掉封资修,从中进化出文化大革命登峰造极的假话空话。如此而已。 
  二 
  出生于南京,教授于香港的诗人余光中,写过不少有真情的好东西,只可惜也未完全从此习气中走出来,甚至有时推衍光大,写出《海祭》那样的代表作。 
  事由起于文革。余先生告诉读者,一些广东人不堪灾难,泅海逃往香港,止于一九七四年九月,丧于鲨鱼之腹者已有一百一十一人,遇袭“而幸得渡者”仅八人,且也“多四肢不全”。真是鲜血淋漓,惨不忍闻。 
  余先生以诗人博爱之胸怀,酝酿日久,痛而祭之;因其又是教授,读过大文豪韩愈的《祭鳄鱼文》,而精心仿效之;终于,在一九七五年六月,成就一百三十行的巨著,洋洋洒洒,宛然一“壮阔的外海”。 
  可惜,读完之后,最强烈的感觉只是一种对比:鲜血淋漓的事实(诗前小引前两句)与涂脂抹粉的诗人(诗前小引后来之句与诗本身)之对比。
  三 
  一起头,我们便见到,诗人西装革履,站在溅不到水的高处,举起神般的两只浑圆的胳臂,遥遥向天,以金玉之声喊道:
  大哉南中国海啊壮阔的外海
  吹不开,美丽的蓝面纱下
  千寻回澜,卷,多少泽妖与水怪 
  倘若未读诗前小引,必以为诗人要讲一篇美丽动人的海妖童话。 
  接下来,诗人处处显示出雕词琢句的高等手艺,刻划出一幅又一幅美丽的图画,如:
  洪流滚滚向前,推动老乾坤
  星明星灭,月起月沉
  各色的旗号烈风拍打拍打 
  如:
  舳舻相接,上国的幡旌相映
  桅杆千举指印度洋的风云
  渺茫茫,眺不尽这一线青青 
  如:
  浪花四溅,啊少年,亦如泪花四溅
  长泳选手四肢拨水似奋鳍
  一个胸膛挺向一整幅海
  肺的风箱对潮水的风箱
  赤水沸对碧涛的挑战
  人的原始对神的原始
  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四 
  当然,诗人不仅是美丽的,更是宽洪大度的,即便是对满口都是人肉的“虎纹鲨,大白鲨”,诗人也只是气度潇洒地斥道:
  纹身的凶手,你不学善良的海豚
  破船边去救溺水的海客
  也应畏罪俯首学鳄类
  劲弩毒矢下,曳你不雅的长尾竄南洋的水域 
  真是骂是爱,骂得美丽而动情。尤其“不雅”二字,活活画出诗人的愤怒:鲨鱼啊,你怎么如此不上台面,吃人肉也不打上蝴蝶结,左手使叉,右手使刀?!因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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